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清晨的寒意。林放下木杯,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靠在门框上的薇琳。紫发少女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弧度。
喂,银发小鬼,薇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蔑,你刚才那个是魔法吗?
林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这才瞥了她一眼: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小贼。
谁是小贼!薇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那颗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只是——
薇琳!罗恩爷爷的呵斥声打断了她的辩解,去把厨房的柴火劈了。
少女不甘心地瞪了林一眼,但还是悻悻地走向后厨。林听见她故意把脚步踩得很重,还小声嘟囔着什么臭屁的小鬼烧死你算了之类的话。
罗恩爷爷叹了口气,给两人的杯子重新添满牛奶:你们两个小孩子,怎么会独自在这里?你们的父母呢?
林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肩膀微微耸起,整个人仿佛缩了一圈——这是他在精灵部落时就练就的可怜孤儿姿态。
我们的父母......他的声音变得哽咽,在一次商队旅行中遇到了盗贼......说到这里,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仿佛在强忍泪水,我们想挣够钱,去圣罗德尔神圣国投靠亲戚。
他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泛着可疑的水光:我叫林,这是我的表弟奥瑟。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奥瑟的肩膀。
金发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演技震住了。虽然他已经见识过林装可怜的本事,但每次都能被其精湛程度所震撼。奥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下头,配合地做出悲伤的表情——这倒不用演,他确实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处境。
直到某人偷了我们的钱......林幽幽地补充道,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后厨方向。
罗恩爷爷的眉头紧紧皱起,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站起身,对着后厨喊道,薇琳!过来道歉!
凭什么!薇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劈柴的咚咚声,他们一看就是在演戏!
林立刻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我们失去了父母,好不容易挣到点路费,还要被人这样怀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也许我们就不该活着......
奥瑟适时地抽了抽鼻子,眼眶泛红。
罗恩爷爷的眼角湿润了。他伸手揉了揉林的银发:孩子,别这么说......转向厨房时,声音又变得严厉,薇琳!
紫发少女不情不愿地走出来,手里还拎着斧头。她的目光在林和奥瑟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林那张的脸上。虽然她满脸写着不相信,但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动摇。
......对不起啦。她最终嘟囔道,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听不见。林故意掏了掏耳朵。
对不起!薇琳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但我还是觉得你们在演戏!
罗恩爷爷无奈地摇摇头,再次向林和奥瑟道歉。林大度地摆摆手,表示原谅她了——这个动作又引来薇琳一阵白眼。
喝完牛奶,林和奥瑟起身告辞。罗恩爷爷一直送他们到酒馆门口,再三叮嘱记住路,罗恩爷爷拍了拍林的肩膀,有事就来这儿找我。
林点点头,拉着奥瑟走进巷子。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贫民窟杂乱的小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奥瑟小声问,我们真的要去圣罗德尔吗?
废话,林压低声音,不然留在这儿天天被偷?
他们正说着,巷子前方突然闪出两个身影——一个高瘦如竹竿,一个矮胖如木桶,两人都穿着脏兮兮的皮甲,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林心里表示经典二人组。
哟,小崽子,高个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听说你们昨天在广场赚了不少啊?
林翻了个白眼:有完没完?这里的民风也太了吧?
矮胖子搓着手逼近:识相的把钱交出来,免得——
就在他考虑是用火球吓跑他们还是直接开打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两个孩子,归我罗恩爷罩着!
两个混混的脸色瞬间变了。林回头看去,只见罗恩爷爷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身旁还站着不情不愿的薇琳。老人虽然年迈,但站在那里就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浑身散发着不容挑衅的气势。
对、对不起,罗恩爷!混混们慌忙鞠躬,我们不知道是您的人......
说完,他们灰溜溜地跑了。
薇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罗恩爷爷:罗恩爷,你吃错药了?为什么要罩着这两个小鬼?
罗恩爷爷没有回答,只是慈祥地看着林和奥瑟:路上小心。
林冲薇琳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胜利笑容。紫发少女了一声,扭头就走,但那根翘起的呆毛却泄露出她的不爽。
回旅馆的路上,奥瑟小声问:林,为什么罗恩爷爷要帮我们?
林抛了抛钱袋,嘴角勾起一抹笑:谁知道呢?也许......他望向贫民窟的方向,他被我的悲惨故事感动到了吧 。
奥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一长一短,却同样坚定地向着旅馆的方向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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