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城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时,赵虎正蹲在西坡的新坟前,用袖子擦着石碑上的尘土。十七块青石板,每块都刻着名字,最边上那块属于老王,碑前摆着半块玉佩,是小石头从黑风寨带回来的。
“赵大哥!伍长回来了!”箭楼上的哨兵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赵虎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城门跑,膝盖的旧伤被牵动,疼得他龇牙咧嘴也顾不上。远远就看见那队熟悉的身影,为首的虾仁背着长矛,肩上落着夕阳的金辉,身后的马车插着杆长矛,矛尖挑着颗人头——是李虎威的,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伍长!”赵虎冲过去,一把抱住虾仁,眼泪鼻涕糊了他满身,“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在黑风谷了?”虾仁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放心,李虎威的骨头没那么硬。”
队伍进了城,百姓和士兵们都围了上来,看到马车上的粮草药材,又看到李虎威的首级,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个抱幼弟的妇人提着篮子挤过来,里面是刚蒸好的麦饼,非要塞给虾仁:“伍长,吃点东西吧,看你瘦的。”
虾仁接过麦饼,咬了一大口,粗糙的饼子带着淡淡的甜味,是他这几天吃过最香的东西。他看向人群,二牛正被几个流民围着,红着脸展示自己新练的箭法;狗剩蹲在箭场边,教小石头怎么搭弓;赵虎指挥着人卸粮草,嗓门比平时大了三倍。
“伍长,地窖腾出来了,药材和粮食都能放下。”赵虎跑过来,脸上沾着灰,“李虎威那狗东西的首级,要不要挂在城门上示众?”
“挂三天。”虾仁望着西坡的方向,“让老王他们看看,叛徒有什么下场。”
夜色渐深,城头上的火把亮了起来。虾仁坐在垛口边,看着灰色光幕上跳动的数字:【当前杀伐点:4150。可兑换:《裂山矛法》全篇(3000点)、“踏雪无痕”(入门,1800点)、“养魂丹”(2500点)。】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兑换《裂山矛法》。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矛法的招式、发力的技巧、甚至如何将真气灌注到矛尖以劈开巨石,都清晰无比。他拿起精铁矛,在月光下试了几招,矛尖带起的劲风竟将旁边的城砖削下一角。
【《裂山矛法》已掌握,当前熟练度:初窥门径。】
“伍长,还没睡?”狗剩抱着坛酒走过来,给虾仁倒了一碗,“二牛那小子,今晚非要守东门,说要替老王哥站岗。”
虾仁接过酒碗,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股暖意:“他是个好苗子,好好教。”
“放心吧。”狗剩望着城外的黑暗,“就是……胡人会不会再来?”
“会。”虾仁的声音很平静,“李虎威死了,他们少了内应,短期内不会强攻,但肯定会派小股部队骚扰。”他顿了顿,看向西坡,“我们得尽快变强,不仅是我,是所有人。”
接下来的日子,潼阳关进入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节奏。虾仁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带着士兵和流民练矛法、射箭、搬石头,把从黑风寨搜来的兵器分下去,让赵虎教大家基本的格挡技巧。二牛的箭法进步神速,狗剩说假以时日,能成潼阳关的神射手;小石头虽然年纪小,却机灵得很,总能在巡逻时发现隐藏的陷阱。
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稳步增长,有时是指导训练获得几十点,有时是解决了几个试图摸进城的胡兵斥候,攒到五千点时,虾仁兑换了“养魂丹”,给那个之前被邪术侵体的少年服下,孩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这日清晨,虾仁正在教新兵们《裂山矛法》的基础式,二牛突然从东门跑过来,手里拿着支羽箭,箭头刻着个“胡”字:“伍长!城门外发现这个,插在地上,旁边还有具胡兵的尸体!”
虾仁接过箭,箭杆上缠着块布条,展开一看,上面是用胡文写的字。幸好之前从胡兵尸体上搜过本字典,他连蒙带猜,总算看明白了——胡人要在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派使者来“谈判”。
“谈判?”赵虎嗤笑一声,“这群杂碎能安什么好心?肯定是想诈开城门!”
虾仁摩挲着箭杆,上面的胡文歪歪扭扭,不像是正经使者写的。他想起李虎威私兵里那个纹黑狼的头目说过,胡王有个弟弟,性子残暴,最喜欢用“谈判”的名义设伏。
“他们带多少人?”
“布条上没说,就画了个骷髅头。”二牛挠挠头。
虾仁沉思片刻,对狗剩道:“去把城墙上的旧箭都捡回来,箭头涂上毒药。赵虎,让人在城门内挖条壕沟,盖上木板,上面撒层土。”
“伍长,要答应他们谈判?”赵虎不解。
“为什么不答应?”虾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送上门的杀伐点,没理由不要。”
三日后,月圆之夜。
潼阳关的城门只开了一道缝,虾仁带着赵虎、狗剩和二十个精锐守在门后,壕沟上的木板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半点痕迹。二牛和十几个弓箭手藏在箭楼里,弓弦拉满,箭头对准城外。
亥时刚到,城外传来马蹄声。借着月光,能看到十几个骑着马的胡兵,簇拥着一个穿着华丽皮袍的胡将,慢悠悠地走过来。那胡将手里提着个笼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发出呜咽的叫声。
“汉人小崽子,快开门!”胡将用生硬的汉话喊,“我是胡王使者,来跟你们谈投降的事!”
虾仁没理他,对狗剩使了个眼色。狗剩举起火把晃了晃,示意对方靠近些。
胡将似乎没察觉异样,催马走到城门下,举起笼子:“看到没?这是你们之前逃出去的人,现在在我手里!想让他活,就打开城门,献上粮草!”
笼子里的人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却还是认出了城头上的虾仁,嘶哑地喊:“伍长!别开门!是陷阱……”
话没说完,就被胡将一刀捅死在笼子里。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我们的下场!”胡将狂笑着,突然对身后挥手,“动手!”
藏在暗处的胡兵顿时冲了出来,足有上百人,手里都拿着云梯和撞木,显然是想趁开门时强攻。
“晚了。”虾仁的声音冷得像冰,“放箭!”
箭楼里的弓箭同时射出,涂了毒药的箭头精准地射中冲在前面的胡兵。惨叫声此起彼伏,胡兵的阵型瞬间乱了。
“杀出去!”虾仁一矛挑开城门,带头冲了出去。《裂山矛法》全力施展,长矛如同一道流光,所过之处,胡兵人仰马翻!
【击杀胡兵x8,获得杀伐点240!】
赵虎和狗剩紧随其后,二十个精锐如同猛虎下山,与胡兵厮杀在一处。二牛的箭更是神准,专射那些试图放冷箭的胡兵,箭无虚发。
那个胡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想跑。虾仁岂能放过他,脚下发力,如同一道残影追上去,长矛直指他的后心!
“裂山!”
一声怒喝,长矛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刺穿了胡将的皮袍和铠甲,将其钉在马背上!
【击杀胡王使者(武师六品),获得杀伐点600!当前总点:5200+600+240=6040!】
胡兵见主将被杀,彻底溃散。虾仁带人追杀了一阵,见好就收,退回城内。
城门缓缓关上,壕沟里躺着十几个掉进陷阱的胡兵,还在挣扎,被赵虎一刀一个解决了。
【击杀胡兵x15,获得杀伐点450!当前总点:6040+450=6490!】
城头上,大家看着灰色光幕上的数字,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只有虾仁望着城外的尸体,眼神有些复杂。他走到那个装着死人的笼子前,将里面的人拖出来,仔细一看,竟是之前从潼阳关逃出去的一个老兵。
“厚葬他。”虾仁对赵虎道,“碑上刻‘忠勇’二字。”
赵虎点头,让人抬着尸体去了西坡。那里又要多一块新碑了。
虾仁站在垛口边,望着圆圆的月亮,手里的长矛还在滴血。灰色光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动,《裂山矛法》的熟练度也在增加,但他心里却没什么快意。
他想起刚穿越时,握矛的手还在抖;想起第一次杀人,吐了整整一天;想起老王临死前的眼神,想起笼子里老兵最后的呐喊。
这条路,是用鲜血铺成的。每一步,都踩着别人的骨头,也磨着自己的良心。
“伍长,喝点酒吧。”狗剩递过来一碗酒。
虾仁接过,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压下了心里的那点柔软。
他知道,不能停。
胡人还在,乱世还在,宿命的枷锁还在。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能护住身边的人,强到能劈开这黑暗的世道。
月光洒在他身上,长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虾仁握紧长矛,矛尖指向月亮。
下一战,无论对手是谁,他都接下了。
因为他是虾仁,是潼阳关的伍长,是那个要用长矛在乱世血火中,扎出一条生路的人。
关墙新骨未寒,他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喜欢箭破苍穹:杀敌升级成箭神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箭破苍穹:杀敌升级成箭神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