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关的断墙在晨露里泛着冷光,像一排啃剩的白骨。虾仁蹲在西瓮城的缺口处,指尖抚过城砖上的箭痕——那是昨夜胡兵用破甲箭凿的,深可见骨,边缘还凝着暗红的血渍。
【灰色光幕】在脑海中幽幽亮起: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玄铁矛坯”(需点,可锻造专属兵器)、“固元丹”(10枚,8000点,稳固金丹境)、“破妄诀进阶篇”(点,增强洞察范围)】
他的目光在“玄铁矛坯”上停了停。那杆陪他从菜鸟杀到金丹境的长矛,昨夜在峡谷厮杀时彻底崩断,矛尖嵌在最后一个胡人头领的眼眶里,算是为自己收了尾。
“伍长,岳将军的先锋营到了!”小石头的声音带着雀跃,少年举着支崭新的狼牙箭跑过来,箭杆上还刻着云州军的徽记,“岳将军说,让您过去议事!”
虾仁站起身,拍了拍城砖上的尘土。金丹境的真气在体内流转,昨夜厮杀留下的疲惫早已消散,只是鼻尖总萦绕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那是赵虎他们最后据守的粮仓方向,火还没完全灭。
岳鹏举的先锋营扎在关前的空地上,玄甲军的营帐整齐如列,与潼关的残破形成鲜明对比。老将军穿着半旧的铠甲,正站在沙盘前推演战局,看见虾仁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小子,你那手‘气劲裂石’,可是惊着老夫了。”
沙盘上,潼阳关的位置被红笔圈着,黑松林、峡谷、黑风岭都插着小旗,显然岳鹏举对地形早已熟透。“胡人的主力虽退,但西疆的反贼蠢蠢欲动,怕是要趁机南下。”老将军指着沙盘西侧,“这里是‘一线天’,最窄处仅容一骑通过,是他们南下的必经之路。”
虾仁的目光落在“一线天”的标记上,破妄诀自动运转,脑海中浮现出那处险地的轮廓:两侧是千仞峭壁,谷底有条暗河,河床上满是青苔,极易打滑。
“将军想让末将去守一线天?”
“不是守。”岳鹏举拿起一支黑旗,插在一线天的入口,“是把他们堵在里面,瓮中捉鳖。”老将军的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但这需要人熟悉地形,更需要……敢拼命的狠劲。”
虾仁明白了。岳鹏举是想让他带着潼关的旧部当先锋——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比玄甲军更懂怎么在绝境里搏杀。
“末将有个条件。”虾仁直视着岳鹏举,“打完这仗,我要重建潼阳关,用胡人的头骨垒地基,用反贼的皮做鼓面。”
岳鹏举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有老夫当年的血性!准了!”
回到西瓮城时,弟兄们正在清理战场。老马用断矛挑着胡兵的尸体往城下扔,每扔一个就啐一口:“狗东西,让你们烧老子的粮仓!”;几个伤兵坐在地上,用胡人的弯刀打磨箭头,刀刃划过骨头的声音让人牙酸;小石头则蹲在二牛的旧坟前,往碑上缠红绸——那是从胡兵的帐篷里搜的,艳得像血。
“都过来。”虾仁站在断墙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三十七名弟兄放下手里的活,列队站好。他们的甲胄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用胡人的布条缠着,却一个个腰杆笔直,眼神里的光比玄甲军的铠甲更亮。
“岳将军让咱们去一线天,斩反贼的头。”虾仁的目光扫过众人,“怕死的,留下守关,没人笑话。”
没人说话。老马把断矛往地上一顿,震起的尘土迷了眼:“伍长,俺这条命是你从胡兵堆里拖回来的,你去哪,俺去哪!”
“对!跟伍长杀出去!”
“让反贼尝尝潼关的厉害!”
欢呼声浪差点掀翻断墙。虾仁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弟兄,突然觉得那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远不如眼前这些鲜活的人命重要。
【检测到宿主心境蜕变,破妄诀自动升级,当前可洞察十里内敌意。】
出发前,虾仁兑换了玄铁矛坯和十枚固元丹。玄铁在阳光下泛着乌光,握在手里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仿佛有生命般;固元丹则分给了伤最重的弟兄,丹药入口即化,伤口处立刻传来暖暖的痒意。
一线天的入口比沙盘上画的更险。峭壁上挂满了倒刺般的石笋,风从谷里灌出来,带着股铁锈味,吹得人耳膜发疼。虾仁让老马带十人守谷口,用滚石和火箭封锁退路;让小石头带五人攀上西侧峭壁,用号角传递信号;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弟兄,藏在谷底的暗河旁。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谷底的潮气浸透了甲胄,胡人的血腥味混着青苔的腐味,让人胃里翻腾。虾仁靠在岩壁上,运转金丹真气调息,破妄诀时刻警戒着——十里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日头爬到头顶时,西侧峭壁传来三声短促的号角——反贼来了。
脚步声从谷口传来,越来越近。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挥舞着柄开山斧,身后跟着两百多号人,个个衣衫褴褛,眼神却像饿狼。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有埋伏,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嘴里还哼着淫秽的小调。
“这群杂碎,比胡兵还不是东西。”老马的声音从谷口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反贼烧杀抢掠,比胡人更懂怎么折磨中原百姓。
等反贼的主力全部进入谷中,虾仁猛地从暗河旁跃出,玄铁矛坯带着淡青色的气劲,直刺独眼龙的后心!
“有埋伏!”独眼龙反应极快,回身一斧劈来。
“铛!”
玄铁与精铁碰撞,火星溅在暗河的水面上,映出独眼龙惊骇的脸。他没想到这谷里竟藏着金丹境的高手,更没想到对方的矛快得根本看不清轨迹。
虾仁没给他第二次反应的机会。破妄诀早已看穿他下盘的破绽,左脚猛地踹在独眼龙的膝盖弯,同时矛尖一拧,顺着斧柄滑上,刺穿了他的咽喉。
【击杀反贼首领(武师八品),获得杀伐点600】
反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还没等他们拔刀,谷口的滚石就如暴雨般砸了下来,惨叫声瞬间填满了峡谷。
“杀!”
虾仁的玄铁矛在人群中翻飞,淡青色的气劲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弟兄们从暗处杀出,用断矛、短刀、甚至牙齿,与反贼绞杀在一起。他们的招式或许不精,但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这些人,是从潼关的尸堆里爬出来的,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战斗比想象中更惨烈。反贼中有不少亡命之徒,明知必死还抱着人往峭壁上撞,硬生生用尸体堆出一条血路。老马的左臂被砍断,却用断腕夹着短刀,继续劈砍;小石头在峭壁上放箭,箭囊空了就扔石头,直到被爬上来的反贼抱住腿拖下去。
“小石头!”虾仁目眦欲裂,玄铁矛横扫,将那几个反贼劈成两半。他想去救少年,却被更多的反贼围住,矛尖不得不一次次饮血。
就在这时,西侧峭壁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是小石头!那少年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抱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峭壁上跳了下来,正好砸在反贼最密集的地方!
“轰隆!”
碎石与血肉齐飞,谷底瞬间清空出一片空地。虾仁抓住机会,真气全力爆发,玄铁矛化作一道青虹,将剩余的反贼尽数绞杀。
峡谷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暗河的水流声,和弟兄们粗重的喘息。虾仁冲到峭壁下,抱起浑身是血的小石头。少年的肋骨断了数根,嘴里不断涌着血,却抓住虾仁的衣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伍长……俺没……没给潼关丢人……”
“你没丢!”虾仁的声音发颤,将一枚固元丹塞进少年嘴里,却止不住他不断涌出的血,“你是潼阳关的英雄!”
小石头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最后望着峡谷上方的天空,轻声道:“伍长……俺也想……看海……”
“好,等打完仗,我带你去看海。”虾仁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少年冰冷的脸上。
【击杀反贼x217,获得杀伐点8680】
灰色光幕上的数字再次跳动,虾仁却觉得无比刺眼。他将小石头的尸体抱到暗河边,用清水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老马拄着断矛走过来,断臂处用布条草草包扎,血还在不断渗出:“伍长,岳将军的大军到谷口了。”
虾仁点点头,站起身,玄铁矛在手中转了个圈,矛尖指向谷外。阳光从峭壁的缝隙照进来,在矛尖上折射出一道寒光。
“把弟兄们的尸体敛好。”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咱们回潼关,给他们修坟。”
走出一线天的那一刻,岳鹏举带着玄甲军迎了上来。老将军看着虾仁身上的血,又看了看他身后抬着的尸体,沉默着摘下了头盔。
“潼关……不会忘。”岳鹏举的声音带着哽咽。
虾仁没说话,只是抱着小石头的尸体,一步步往潼关走去。玄甲军自动让开一条路,看着这个浑身浴血的金丹强者,看着他身后那支只剩下二十人的残兵,看着他们用生命铸就的传奇。
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回到了潼阳关。虾仁把小石头葬在二牛的旁边,墓碑用的是那杆崩断的旧矛,矛尖朝上,指着云州的方向。
他站在西瓮城的断墙上,望着关外的暮色。玄铁矛坯在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他的心跳。灰色光幕上的杀伐点还在增加,但他知道,自己追求的早已不是变强。
是守护。
守护这些用命换回来的土地,守护弟兄们未竟的念想,守护那句“潼关不死,我不死”的誓言。
晚风再次吹过断墙,带着远处玄甲军的号角声。虾仁握紧玄铁矛,矛尖指向沉沉的夜幕。
重建潼关的路,还很长。劈开宿命的仗,才刚开始。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魂,早已和这残关融为一体,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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