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初通漠北沙,新苗犹带故园花。
莫言胡汉隔千里,一穗青稞共晚霞。
安世渠的第一缕活水淌过漠北荒原时,虾仁正蹲在渠边,看着清水漫过龟裂的土地。水是从燕云引来的,带着黑石塬的黑土气息,还漂着几缕新麦的秸秆,在黄褐的沙地上冲出一道蜿蜒的绿痕。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泛着温润的光,【当前杀伐点:】的数字旁,“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已跃至90%。自胡王败退、赤勒带着部众归降后,这光幕便常弹出“漠北牧民祈愿”“地脉复苏”的提示,连兑换项都染上了生机——【“青稞种”(消耗点,适合漠北生长的耐寒作物)、“渠水护符”(消耗5000点,保安世渠三年不淤)、“双语农书”(消耗3000点,收录汉胡耕作技艺)】。
“虾校尉,赤勒王子带牧民来了!”小石头骑着匹漠北矮马奔来,少年的晒得黝黑,手里扬着张羊皮卷,“说要按咱们的法子,在渠边开荒地!”
虾仁站起身,靖西破妄矛斜倚在渠岸的胡杨树上,矛尖的红光映着渠水,碎成点点金鳞。不远处,赤勒穿着件半旧的汉式短打,正指挥着牧民搬运农具,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戴头巾的胡姬,怀里抱着盛满青稞种的陶碗,碗沿还沾着燕云的新麦粉。
“虾仁,你看这地能种出东西?”赤勒走到渠边,用手掬起渠水,清水从他指缝漏下,打湿了脚下的黄沙,“我祖父说,漠北的沙是死的,只能养牛羊,长不出庄稼。”
虾仁从怀里掏出把青稞种,撒在渠边湿润的沙地上,用矛尖轻轻拨了些土盖上:“死沙也能变活土,就看肯不肯下力气。你看这渠水,从燕云流到漠北,不也把两地的土混在一起了?”
他指着远处正在搭建的草屋:“赤勒,你信我,再过三年,这荒原上会有麦田,有青稞地,牧民们不用再逐水草而居,孩子们能像燕云的娃一样,在麦垛上打滚。”
赤勒望着渠水漫过的土地,那里已有嫩芽顶破黄沙,是昨日撒下的青稞种。他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按在沙地上,这是漠北最郑重的礼节:“我信你。从今往后,漠北的牧民都听你调遣,只要能让沙子里长出粮食,我赤勒愿给你牵马执鞭!”
周围的牧民们也纷纷效仿,将额头抵在沙地上,呼声震得胡杨树的叶子簌簌作响。渠水在他们身后流淌,像条连接胡汉的银带,将黄与绿、旧与新织在了一起。
安世渠通水半月后,漠北的风沙突然变了性子。
不是往年的黄风,是裹着雪籽的寒风,卷着沙砾扑向渠边的新苗。牧民们急得围着幼苗打转,有的想用羊皮盖住,有的想往渠里加水,还有的老牧民跪在沙地上,对着太阳祈祷——这是漠北人应对天灾的老法子。
“不能盖!一盖就捂死了!”虾仁正在渠边查看水情,见此情景急忙喊道,“拿麦秸来,顺着风向搭挡风障!再把渠水引到苗根边,别淹着苗,润透土就行!”
赤勒立刻指挥牧民照做,汉式的麦秸与胡地的羊毛毡混在一起,在苗田边搭起半人高的障子;燕云的曲辕犁与漠北的羊角锄一起挥动,在苗根旁开出浅沟,引着渠水缓缓浸润沙地。
可寒风越来越烈,雪籽变成了雪片,有些幼苗的叶子开始发蔫。一个白发老牧民突然冲上来,夺过小石头手里的麦秸,扔在地上用脚踩:“都是你们带来的祸!好好的草原不养牛羊,非要种这些娇贵东西,惹得天神发怒了!”
几个年轻牧民也跟着起哄,有的要拔苗,有的要填渠,赤勒气得拔出弯刀,却被虾仁拦住。
“老人家,我知道你怕。”虾仁捡起被踩的麦秸,轻轻拂去上面的沙,“但这天灾不是神怒,是老天爷在考较咱们。你看这幼苗,看着嫩,根却扎得深,只要护住根,雪化了还能长。”
他走到老牧民身边,指着渠水冲刷出的绿痕:“你再看这渠,它不仅是水,是汉地的法子,是胡汉一起把死沙变活土的念想。要是填了渠、拔了苗,咱们跟以前有啥不一样?”
老牧民愣住了,看着渠边被雪打却依旧挺着的幼苗,又看了看身后抱着青稞种、眼神期盼的孙儿,突然老泪纵横,捡起麦秸就往障子上搭:“搭!给我搭结实点!要是苗活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埋在渠边陪它们!”
雪下了三天三夜,等天晴时,渠边的幼苗竟有大半挺了过来,蔫了的叶子重新舒展,还泛着层被雪洗过的亮绿。老牧民捧着存活的幼苗,对着虾仁和赤勒磕了三个头,说要让孙儿跟着学汉话、学种地。
【获得漠北牧民信仰加持,靖西破妄矛觉醒“润生”之力,可加速作物生长】
【“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95%】
【当前杀伐点:】
虾仁望着雪后初晴的荒原,渠水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条银链拴住了黄沙。他突然明白,劈开宿命的不是矛尖的锋利,是这渠水的韧劲,是不同土地上的人,愿意为了同一片新苗弯腰的默契。
漠北的第一个春耕开始时,虾仁在渠边搭了间土屋,取名“同耕堂”。
屋里的土墙上挂着两张图,一张是燕云的曲辕犁图谱,一张是漠北的牧羊图;案上摆着两本书,一本是汉人的《泛胜之书》,一本是胡人的《畜牧要术》,都用汉胡两种文字标注着。
“今天教大家认‘麦’字。”虾仁拿着根炭笔,在胡杨木板上写下一个汉宇“麦”,又在旁边画了株带穗的禾苗,“汉话叫‘麦’,胡语叫‘青稞’,都是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赤勒站在牧民中间,手里捧着本双语农书,跟着念:“麦……青稞……”他的汉话还带着生硬的卷舌音,惹得孩子们直笑,他也不恼,挠着头嘿嘿笑,露出两排白牙。
堂外,王大娘带着几个燕云的妇女,正教胡姬们磨面。汉人的石磨与胡人的陶臼并排放在一起,新麦的清香混着青稞的醇厚,飘出老远。一个胡姬学得慢,磨盘转得歪歪扭扭,王大娘就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教,嘴里还哼着燕云的磨面谣,胡姬跟着哼,调子跑了,却格外热闹。
“虾校尉,赤勒王子!”一个牧民冲进堂里,手里举着个沉甸甸的麦穗,“长……长这么大了!才一个月啊!”
众人涌出去看,只见渠边的青稞已长到半人高,麦穗饱满,在风中点头,比漠北往年的野麦壮实三倍。老牧民摸着麦穗,突然对着燕云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汉人的法子,神了!”
虾仁的靖西破妄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润生”之力悄然流转,青稞的叶片上仿佛蒙了层光晕。灰色光幕弹出提示:【“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98%,差“胡汉共祭”即可完成】。
“今晚办个篝火宴!”赤勒突然喊道,“杀牛羊,煮新麦粥,让汉家弟兄和咱们牧民一起热闹!”
夜幕降临时,渠边燃起了十几堆篝火。汉兵与牧民围着篝火跳舞,燕云的《麦浪谣》与漠北的《牧羊歌》混在一起,竟也和谐。王大娘煮的新麦粥端上来,胡姬烤的羊肉串递过来,陶碗碰着瓷碗,笑声震落了胡杨树上的残雪。
虾仁坐在赤勒身边,手里捧着碗麦粥,看着火光中一张张笑脸——有汉人的皱纹,有胡人的络腮胡,有孩子的酒窝,映在渠水里,分不清谁是胡谁是汉。
安世渠通水百日那天,漠北荒原上立起了一块碑。
碑是用燕云的黑石凿的,正面刻着“安世渠”三个汉宇,背面刻着对应的胡文,碑顶没有雕龙画虎,只刻了一株沉甸甸的麦穗,穗粒一半是汉地的麦,一半是漠北的青稞。
立碑时,汉兵与牧民一起动手,将碑基埋在渠边最肥沃的土地里。虾仁扶着碑身,赤勒往缝隙里填土,两人的手在碑上碰在一起,一个沾着燕云的黑土,一个带着漠北的黄沙,混在一起,成了褐黄的泥。
“这碑得刻点啥?”赤勒抹了把汗,看着碑上的空白处,“我父亲说,立碑要记战功,可咱们这渠……”
“就记种了多少地,收了多少粮。”虾仁从怀里掏出块炭笔,在碑的侧面写下:“安世渠元年,开荒地千亩,收新麦五十石,青稞三十石,汉胡共居,渠水长流。”
他放下炭笔时,灰色光幕突然亮起,【“禾下苍生”支线任务完成!】一行金光闪过,紧接着是【检测到胡汉交融、地脉和谐,“破界归元”进阶为“界内共生”】。
视野里,灰色光幕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光屑,融入渠水、新苗、石碑,甚至融入周围人的笑脸上。光幕消失前,虾仁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个坐在电脑前敲字的书生,正对着屏幕上“胡汉和亲,天下安澜”的字句微笑。
“虾仁,你咋了?”赤勒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不太好。”
虾仁回过神,发现自己的眼眶湿了。他望着安世渠蜿蜒伸向远方,渠水漫过新苗,漫过牛羊,漫过汉胡杂居的帐篷,在天边与晚霞连成一片,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天。
“没啥。”他笑了笑,靖西破妄矛突然轻颤,矛尖的红光融入碑顶的麦穗刻痕,“就是觉得,这漠北的晚霞,跟燕云的一样好看。”
远处,小石头正带着汉胡的孩子们在渠边放风筝,风筝是用双语农书的旧纸糊的,飞得比胡杨树还高,拖着的尾巴上,系着半穗麦、半穗青稞。
三个月后,虾仁站在漠北的青稞田里,看着赤勒指挥牧民收割。
收割机是汉地的样式,却按漠北的地形改短了轮距,由汉兵和牧民一起操作,“咔嚓”声里,青稞穗落进竹筐,溅起的麦糠沾在胡姬的头巾上,也落在汉兵的铠甲缝里。
“虾仁,秦将军派人来了!”小石头跑过来,手里拿着封信,信封上沾着潼阳关的麦香,“说潼关的新麦收了,岳将军让你回去喝庆功酒!”
虾仁拆开信,秦瑶的字迹依旧凌厉,却带着暖意:“燕云已安,漠北初定,你该回潼关看看了。王大娘蒸了新麦馒头,说等你回来尝第一口。”
他抬头望向南方,燕云的方向有归雁飞过,翅膀上仿佛还带着黑石塬的麦香。再回头看漠北,赤勒正举着一束饱满的青稞,对着他笑,身后的牧民们挥着镰刀,唱着新编的《渠水谣》,歌词一半是汉话,一半是胡语。
“告诉秦将军,我秋天回去。”虾仁将信揣进怀里,对小石头道,“得等漠北的青稞收完,把种子送到燕云,再教牧民们种冬麦。”
他走到渠边,摘下一株成熟的青稞,又从行囊里拿出颗燕云的麦种,将两者的籽粒混在一起,撒进渠水里。种子顺着渠水漂远,像带着胡汉的气息,流向更辽阔的远方。
没有了灰色光幕,虾仁却觉得视野更清明了。他知道,所谓劈开宿命,不是挣脱某片土地,是让不同的土地长出同一片希望;不是战胜某群人,是让不同的人,在同一片麦田里笑出声。
靖西破妄矛立在渠边,矛尖映着青稞田,映着安世渠,映着汉胡共居的漠北,再没有了杀伐的戾气,只剩守护的温柔。
渠水长流,新苗岁岁荣。这或许,就是书生虾仁穿越乱世,用一矛一渠,为自己、为这片土地,劈开的那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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