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蝉也笑道:“我原还担心你会难堪,没想到你总有办法化险为夷。不过……”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八皇子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你可要当心点。”
宋卿棠满不在乎地摘下一朵海棠花,别在发间:“姐姐放心,我对皇室成员没兴趣,太麻烦了。不过……”她狡黠一笑,“有个皇子做朋友倒是不错,至少,能气死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
三人边说边笑的走远了,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棵海棠树后,八皇子祁煜和沈星遥正望着她们的背影。
“星遥,你这表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祁煜摇着折扇笑道。
沈星遥望着宋卿棠的身影,微微一笑:“臣早就说过,她很不一般。”
“何止不一般,”祁煜轻笑,“简直是本王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
马车缓缓停在了侯府的门前。
车夫刚放下凳子,另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便从街角拐了出来,拦在了宋卿棠的车前面。
“宋姑娘请留步。”一个中年太监掀着帘子下来,笑容可掬,“长宁公主有请,命姑娘即刻入宫一叙。”
宋卿棠的目光扫过对方腰间那块明显很大的玉牌和马车轮轴上新鲜的泥土,顿时明白了什么。
“既然是公主邀约,卿棠去便是了。”她莞尔一笑,转身对自家的车夫吩咐,“回去禀报母亲,我应公主的邀请入宫,晚膳前再回来。”
车夫面露迟疑,宋卿棠却已经走向那辆马车。
坐上马车的一刹那,一股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
果然是迷药,还是“醉芙蓉”,无色无味,药效特别快。
她屏住呼吸,假装中了药,顺势歪倒在软垫上。
马车立即启动,颠簸着向城外驶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
宋卿棠闭着眼,任由太监将她扛下车,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屋。
“殿下,人带来了。”邓公公将她放在一张床上,声音里透着一股谄媚。
“确认是她吗?”一个清冷的男声从角落传来。
宋卿棠悄悄将眼皮掀开一条缝。
茅屋十分阴暗,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坐在阴影中,双眼蒙着白布。
正是六皇子祁烨。
“错不了,就是靖安侯府那位真千金宋卿棠。”
祁烨微微点头,摸索着站起来,缓缓走向宋卿棠。
他停在床前,俯身嗅她发间的气息,忽然冷笑一声:“宋姑娘,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装?”
宋卿棠睁开眼,对上那双被白布遮掩的眼睛:“六殿下大费周折请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祁烨猛地后退半步:“果然是你!那日在密室,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殿下真以为自己是下棋人,旁人都是棋子?”宋卿棠轻笑一声,“你故意接近星遥表哥,假意与他结交,实则一直在暗中操控他为你办事。可惜啊,你太自负了,从未想过棋子也会有看清棋盘的一天。”
“住口!”祁烨猛地挥手,打翻了桌上的茶壶,“沈星遥不过是个天真的臭小子,如果不是我看重他,他怎么可能在京中立足?”
宋卿棠目光渐冷:“是啊,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殿下对我表哥的看重吗?”
祁烨浑身颤抖:“你……你怎么会……”
“我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宋卿棠站起身,“因为从始至终,我都看在眼里。”
“不可能!”祁烨大惊,道,“那日只有我和几个心腹在场,你如果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宋卿棠微微一笑:“因为那日我根本不在后山,而是在对面山头的观景亭子里。殿下不会忘了,那日你与手下密谋时,可曾注意到对面山头上有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祁烨闻言踉跄后退。
“可惜啊,我提前告知了表哥真相,让他亲眼目睹你的真面目。”宋卿棠语气平静,“那双眼睛,也是我告诉他该刺向哪里。殿下应该感谢表哥手下留情,否则刺穿的就不是眼睛,而是喉咙了。”
“够了!”祁烨歇斯底里地大吼,“邓公公,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贱人!留一口气就行!”
邓公公脸上闪过狠厉之色,掏出一把匕首:“殿下放心,老奴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宋卿棠冷眼看着邓公公逼近,双手在背后悄悄做小动作。
绳索早已被她用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割断了一大半。
“臭丫头,你害得咱家计划败露,家人受到连累,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邓公公举刀,向她的脸颊划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卿棠猛地挣脱绳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三根银针。
寒光一闪,银针精准地刺进了邓公公的要穴。
邓公公僵在原地,匕首掉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了。
“你……你会武功?”祁烨虽然看不见,但能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声音里透出一丝慌乱。
宋卿棠没有回答,从容地从邓公公腰间取下钥匙,解开了脚镣,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殿下难道忘了,我回侯府前,随师父在江湖上漂泊了十年。”
她走到祁烨面前:“今日我来,是要告诉殿下一件事。从今往后,你如果再敢打星遥表哥和我家人的主意,下次刺穿的,绝不会只是一双眼睛。”
祁烨咬牙切齿:“就凭你?”
“就凭我。”宋卿棠轻笑,“殿下不会真以为我今天是被迷晕带来的吧?你的每一个据点,每一处暗桩,我都了如指掌。需要我一一说明吗?”
祁烨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对了,还有件事。”宋卿棠莞尔,“殿下可知道为何我能识破那辆假的马车?因为长宁公主真正的马车,车轮上绝不会沾着郊外的红土。你这种小手段,未免太小看我宋卿棠了。”
邓公公手里的匕首,在离宋卿棠的脸只剩一寸的距离时,却突然停住了。
不是他心软,而是宋卿棠一句话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邓公公,你儿子背上那块蝴蝶形状的胎记,最近可好了一些?”
他老太监手一抖,匕首差点脱手:“你、你怎么知道……”
宋卿棠唇角微勾:“我不只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夫人右手有六指,你女儿左耳后有一颗红痣。他们在城西杨柳胡同住得可还习惯?”
邓公公脸色霎时惨白:“你把他们怎么了?”
“放心,他们好得很。”宋卿棠慢条斯理地说,“三日前,表哥已经派人将他们接出杨柳胡同,如今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倒是邓公公你,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六皇子大喝一声,道:“别听她胡说!邓明,你的家人早就——”
“早就怎样?”宋卿棠截断他的话,“早就被灭口了?邓公公,你效忠的主子可是亲口下令,一旦那天的计划失败,就让你全家陪葬呢。”
邓公公猛地转头看向六皇子,眼神里满是惊疑。
宋卿棠轻笑:“你不妨问问六殿下,为何这三日你寄到家中的书信都没有回音?又为何你请求回家探亲时,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呢?”
邓公公握匕首的手开始发抖,他盯着六皇子,声音发颤:“殿下,您说过会保他们平安的……”
六皇子蒙着眼的白布已经渗出血,心虚道:“邓明,不要听这个妖女挑拨!本王何时亏待过你?”
“何时?”宋卿棠嗤笑一声,“就从你发现邓公公的妻儿可能成为他的软肋时,就动了杀心。可惜啊,你下手晚了一步,表哥的人抢先接走了他们。”
“邓公公,你恨错人了。真正害你家破人亡的不是我,而是你效忠的这位主子。”
茅屋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邓公公的喘息声。
突然,他发出一声嘶吼,转身扑向六皇子:“祁烨!我为你做牛做马十年,你竟然如此对我!”
六皇子虽然看不见,却敏锐地躲过了,同时吹出一声口哨。
刹那间,四道黑影从房梁落下,将宋卿棠和邓公公团团围住。
这四个人一身黑衣,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杀了他们。”六皇子唇角勾起一抹狞笑,“宋卿棠,你以为本王会没有半点准备?”
宋卿棠却不慌不乱,轻轻拍掉袖口的灰尘:“影卫四人组,终于舍得现身了。等你们好久啦。”
四名影卫正要动手,宋卿棠指尖一弹,一股淡黄色粉末在空中散开。
几乎是同时,她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又顺手弹了一粒到邓公公张开的嘴巴里。
“闭气!”影卫首领大惊失色,可为时已晚。
那粉末无色无味,四名影卫刚吸入一点就觉得浑身发软,“扑通”几声倒地。
连站在远处的六皇子也没有幸免,瘫坐在地上了。
“你……什么时候……”六皇子艰难地喘息着,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迅速流失。
宋卿棠轻松解开了腕上的镣铐,活动了下手腕:“从进门那一刻起,我袖中的药囊就已经打开了。软骨散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慢慢生效,我陪你们说这么多话,就是在等药效发作呢。”
她走到六皇子面前,俯视着他:“殿下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六皇子试图挣扎,露出惊恐的表情来:“你……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宋卿棠取下一根银针,“只是想问问殿下,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她转头看向邓公公。
老太监因为提前服了解药,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正用吃人般的目光盯着六皇子。
“邓公公,现在你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仇人了吧?”宋卿棠轻声道。
邓公公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向六皇子:“殿下,老奴伺候您十年了,今日也该讨个公道!”
“住手。”宋卿棠出声制止,“他不能死。”
邓公公不甘心地回头:“为什么?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留不得!”
“他如果死了,皇上一定会彻查,到时候,你我都逃不了干系。”宋卿棠冷静地说道,“更何况,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
六皇子闻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跪倒在地:“宋姑娘,宋小姐!是本王……不,是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我保证从此不再与你为敌!”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子,此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宋卿棠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殿下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岂不是惹一身骚?我要让你活着,长命百岁地活着。”
六皇子刚松一口气,却看到宋卿棠手中的银针,顿时毛骨悚然:“你、你要做什么?”
“听说殿下自幼习武,身手还不错?”宋卿棠慢条斯理地拈着银针,“可惜从今往后,殿下怕是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银光一闪,精准刺入六皇子后脖子。
他浑身一震,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针,废你武功。”宋卿棠说完,又取出一根粗一点的银针,刺入六皇子的头顶:“这一针,断你的经脉。”
六皇子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双眼翻白。
宋卿棠站起身,冷眼看着地上抽搐的六皇子:“殿下记住了,今日留你一条命,是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如果再敢伤害表哥……”
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下一针,取的便是你的性命。”
六皇子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
宋卿棠直起身,对一旁的邓公公说:“走吧,你家人还在等你。”
邓公公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六皇子,突然跪下向宋卿棠磕了个头:“宋姑娘大恩,邓明没齿难忘!”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星遥表哥吧,是他心善,非要救你家人。”宋卿棠摆摆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她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六皇子,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
“殿下,好自为之。”
门外传来马蹄声,沈星遥带着一队人马赶到。
他飞身下马,急切地拉住宋卿棠上下打量:“棠棠,你没事吧?”
“没事。”宋卿棠微微一笑,“就是和六殿下聊了聊,他看起来不太舒服。”
沈星遥瞥见茅屋里面的景象,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轻叹一声:“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冒险了。”
“知道啦。”宋卿棠眨眨眼,跟着他走向马车,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邓公公说,“对了,邓公公,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邓公公连忙躬身:“姑娘请讲。”
“你夫人让我带句话,”宋卿棠笑道,“她说给你做了一件冬衣,等你回家试穿。”
邓公公顿时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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