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殷离在段自守那得知,张无忌马上就会来灵蛇岛后,她便日日守在海边的礁石上,凝望着远方海天相接的尽头,只感觉度日如年。
与她一同等候的,还有被段自守留在岛上的谢逊。这些日子里,殷离将谢逊照料得十分妥帖,两人关系也日渐熟络。
唯有金花婆婆,始终对二人冷眼相向,言语间总带着几分讥讽,除了每天来见上一面,从不与他们多言。
谢逊也不禁感叹,自韩千叶离世后,黛绮丝仿佛变了一个人。
性情乖戾偏激,对谁都十分疏离。即便是自己这个故人,还有她的徒弟殷离,也难以让她展露一丝温情。
这般苦等了二十余日,某日清晨,远处海天相接处果然浮现出一艘帆船的轮廓。待船驶得更近,便能看清船头立着数道人影。
“谢公公!张无忌那个冤家来了!” 殷离惊呼一声,转身便要往港口跑去,可跑出没几步又猛地折返,伸手拉起谢逊,细细为他指引方向。
此时船上的张无忌,也已望见了灵蛇岛的轮廓,隐约瞧见岸边有位少女牵着一位壮硕老者 —— 正是殷离与谢逊。
他心头一热,不等船只靠稳,便纵身跃下,施展轻功几个起落腾挪,转瞬便踏上了岸。
“义父!蛛儿!” 张无忌激动地呼喊出声。
岸上的谢逊与殷离闻声,立刻喜不自胜地迎了上来。
然而就在三人即将相拥叙旧的刹那,几枚金花骤然飞射而出,精准地落在三人之间,将他们分隔开来。
紧接着,金花婆婆现身挡在谢逊与殷离身前,冷声道:“你便是张无忌?”
“婆婆,正是在下。” 张无忌急忙拱手行礼,对方是小昭的母亲,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金花婆婆上下细细打量了张无忌一番,见他精神内敛、气息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她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问:“东西呢?”
“什么东西?” 张无忌闻言一怔,满脸茫然。
“你们竟敢联合起来骗我!” 金花婆婆勃然大怒,身形一晃便跃至谢逊与殷离之间,显然是想制住二人,以此要挟张无忌。
“婆婆住手!你究竟要什么东西?只要我有,必定奉上,何必伤了和气!” 张无忌又急又慌,连忙劝阻。
“无忌孩儿,那段自守说你此番前来,会将屠龙刀与乾坤大挪移功法交予金花婆婆。”谢逊在一旁沉声解释。
换作往常,即便知晓张无忌持有这两样宝物,他也绝不会让孩子为了自己轻易交出。
但张翠山早已交代过,暂时交出无妨,他自有办法取回,届时还能为张无忌赚回不小的利息。
“啊?”张无忌闻言心头一震,随即迅速镇定下来,朗声道:“婆婆,段自守并未向我提及此事,但东西确实在我手中,我可以给你。”
“哼。”金花婆婆冷笑一声,态度稍稍缓和,催促道:“速速取来!我只信亲眼所见。”
“婆婆稍候,屠龙刀就在船上,我这便去取。至于乾坤大挪移心法,我可当场默写出来,绝无半分差错。”
此时,岸边的船只也终于靠稳,张无忌快步登船,片刻后便捧着屠龙刀跃下船来,刀身寒光凛冽,令人不敢直视。
“婆婆,给你!”
金花婆婆接过屠龙刀,略一审视,眼中瞬间闪过难以掩饰的欣喜。有了乾坤大挪移心法与屠龙宝刀,她便能向波斯明教交差。
不仅可免去自己的失贞之罪,不用受烈火焚身之苦,女儿小昭也不必再受牵连,与自己天各一方。
一想到小昭,金花婆婆心中便涌起浓烈的思念,仿佛女儿就在眼前。可下一秒,她猛地惊住了 —— 小昭竟真的出现在眼前!
她怔怔地望着张无忌身后,小昭正与另外两位容貌绝美的女子一同从船舱中缓步走出,朝这边而来。
金花婆婆又惊又急,恨不得立马将其搂入怀中,可眼下波斯明教的危机尚未彻底解决,她不敢贸然与女儿相认。
而小昭在见到母亲的瞬间,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却强自抑制住情绪,目光躲闪,不敢与母亲对视。
见金花婆婆不再阻拦,张无忌急忙冲到谢逊身旁,“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义父,孩儿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他声音哽咽,心中却满是狂喜。前世,义父被佛门囚禁于少林,最后皈依佛门,终日伴青灯古佛,他到最后也未能再见义父一面。
如今,成昆已死,其阴谋也被揭穿,六大门派又欠下了张无忌父子一份巨大的恩情,即便日后谢逊重出江湖,有仇家寻上门来,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护他周全。
“孩儿,苦了你了。” 谢逊也泪如雨下,颤抖着双手抚摸张无忌的脸庞,想要摸清儿子如今的模样,“你的模样更像你母亲一些,却也有着你父亲般的刚毅。”
他忽然想起张翠山此前的叮嘱,故作悲伤地叹道:“只可惜你父母早逝,未能亲眼见你长大成人,都是义父的错,害了他们啊。”
“义父,您的消息过时了!我父母并未离世,他们是假死脱身,之后一直在大都调查蒙古人的阴谋,几个月前我们已经团聚了!”
张无忌笑着说道:“再过几日,我爹也会亲自来此,咱们一家就能真正团聚了!”
“哈哈哈!好!实在是快哉!快哉!” 谢逊装作万分惊喜,仰天大笑起来。
“哼,你这个没良心的,眼里就只有你义父,压根没想着我!”殷离在一旁酸溜溜地嗔道。
张无忌连忙起身,一把将殷离搂入怀中,笑着哄道:“想,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殷离心中一阵甜蜜,仿佛被蜜糖浸透。可当她头靠在张无忌肩上时,却瞥见不远处走来几位容貌极美的年轻女子。
其中的周芷若她认得,此前在光明顶时对他们多有照拂,另外两人的姿色竟也毫不逊色,这让她瞬间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与此同时,赵敏、周芷若与小昭也看到了张无忌拥着殷离的身影,三人脚步齐齐一顿。
赵敏当即勃然大怒,厉声骂道:“好你个张无忌!你与我们三人的事还没弄清楚,怎么又勾搭上一个丑八怪!”
周芷若急忙拉住她,低声劝阻:“赵敏,莫要胡言,那是无忌哥哥的表妹殷离。”
赵敏脸色稍缓,可殷离却猛地抬起头,一把推开张无忌,怒视着他质问道:“张无忌,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她们是谁?”
“她们…… 她们……” 即便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如何应对这般场面,此刻张无忌依旧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啊!你当初是怎么对我发誓的?你说会永远爱我,如今全忘了是吧?” 殷离红着眼眶追问。
“我没忘!” 这次张无忌回答得异常坚定。
“好你个张无忌!我以为你只对我这么说过,没想到还骗了这个丑八怪!” 赵敏眼中的怒意更盛。
“你说谁是丑八怪?看我不把你的脸抓花!” 殷离终是忍无可忍,用出千蛛万毒手朝赵敏攻去。
她的容貌因修炼千蛛万毒手而受损,此刻面对赵敏等人本就心存自卑,又被当面讥讽,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
张无忌急忙拦住殷离,却见赵敏已然拔剑出鞘,泪声道:“张无忌,你如此辜负我的一片真心,我今日便死在你面前,让你终生愧疚!” 说着便要将剑刃抹向脖颈。
张无忌大惊失色,飞身扑上前死死拦住她,颤声道:“敏妹!别做傻事!你若恨我,便刺我一剑,万万不可自伤!”
赵敏泪如雨下,哽咽道:“好!我便杀了你,再随你一同赴死!” 说罢,她便调转剑尖,猛地刺向张无忌胸口。
张无忌闭目不避,任由剑光袭来。危急关头,周芷若挥剑格挡,将赵敏的长剑打偏。
“好你个周芷若,你也敢拦我!” 赵敏怒不可遏,又调转剑锋向周芷若。
“你不要发疯!” 周芷若也动了气,好心救人反倒被责骂,她手中长剑一抖,冷声道:“赵敏,正好!你还我师父的命来!”
殷离也趁机挣脱张无忌的阻拦,再度扑向赵敏。张无忌惊觉不妙,急忙在三人间左挡右拆,防止她们受伤。
“哎,这可如何是好!无忌孩儿,你怎的惹了这么多情债!” 谢逊在一旁既着急又无奈。
换作别的情况,他还能帮儿子一把,可面对这般混乱的儿女情长,他也束手无策。
“哼,骗了这么多女子,真是该死!”金花婆婆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可下一秒,她便僵住了。只见女儿小昭正焦急地望着混战的几人,连声劝阻:“你们别打了,别伤了无忌哥哥!”
“!!!!” 金花婆婆勃然大怒,也顾不上暴露母女关系的风险,身形一闪便冲到小昭身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啊?娘……” 小昭大惊失色,不慎脱口而出。好在其他人正陷入混战,并未留意到她们母女。
“你也看上了这个混小子了?” 金花婆婆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愤怒。
小昭被母亲质问,吓得低下头,可转瞬又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与倔强,那神情仿佛在说,此生非张无忌不可。
“唉!” 金花婆婆心中一软,终究是长叹一声。她看向混乱的战局,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她要帮女儿扫清其他情敌。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便加入战局,手中屠龙刀横劈而出,即便是徒弟殷离也在攻击范围内。
毕竟,徒弟哪有女儿重要。
“金花婆婆,住手!” 谢逊急忙喝止,却已为时已晚。
好在张无忌及时察觉,当即回身挡在殷离身前,挥掌将金花婆婆手中的屠龙刀打飞。
可他应对仓促,右肩被刀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与此同时,殷离的千蛛万毒手已然发动,朝着赵敏后心印去。
张无忌毫不犹豫地挺身挡在赵敏身前,任由那毒掌结结实实地击在自己背上。他身形一晃,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
可战局容不得他喘息,赵敏与周芷若的剑光再度交织,直取彼此要害。
张无忌强提真气,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以自身躯壳硬接下两道剑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无忌孩儿”“张无忌!”“无忌哥哥!”
众人齐声惊呼,混乱的场面骤然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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