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的硝烟尚未散尽,刘三与庞统已在中军帐中铺开成都地图。烛火跳动,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刘璋虽退,却死守成都,城中尚有五万守军,更有刘璝、张任等老将坐镇,强攻绝非上策。
“成都城高池深,若刘璋闭门死守,我军粮草恐难支撑太久。”庞统指尖点在地图上的西门,“此处是成都防御最薄弱处,当年修建时偷工减料,墙体较薄。”
刘三眸光一动:“先生是说……可以从西门入手?”
“需有人从内部接应。”庞统眼中闪过精光,“张松先生在成都,若能让他暗中打开西门,我军便能事半功倍。”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轻叩声,法正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密信:“少主,先生,张松先生的密信。”
信中字迹潦草,显然写得仓促:“成都守军换防在即,三日后三更,某当开西门,举火为号,盼速来接应。刘璝近日对某多有试探,恐事泄,望珍重。”
刘三捏着信纸,指节发白:“张松先生处境危险,我们必须万全准备。”
庞统沉吟道:“张松之事需隐秘,但若只靠西门一路,恐被刘璝察觉。孝直,你与吴懿素有旧交,可否……”
法正心领神会:“某愿往!吴懿虽效忠刘璋,却非愚忠之辈,且与刘璝素有嫌隙,若能设计离间,或可劝降。”
三日后,成都吴懿府邸。暮色四合,吴懿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忽闻下人通报:“将军,门外有个贩布商人,说有故人托他送样东西。”
“贩布商人?”吴懿皱眉,却还是让下人将人带进来。那人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个油布包,见了吴懿,忙从包里掏出个锦盒:“小人是荆州来的,法孝直先生托小人给将军带样东西。”
锦盒打开,里面并非布料,而是一枚虎符的拓片,旁边还有张纸条,字迹模仿刘璋笔迹:“吴懿将军亲启:刘璝通敌,欲献西门于刘备,今特命你三更时分,率本部人马控制西门,就地诛杀刘璝,事后必有重赏。”
吴懿瞳孔骤缩——这虎符拓片与刘璋所持的半枚分毫不差,他早年曾见过一次,绝难伪造。可刘璝乃刘璋心腹,怎会通敌?
“这……这是真的?”吴懿声音发颤。
贩布商人压低声音:“法先生说,刘璝早已被刘备收买,张松就是他的同党。将军若按令行事,不仅能除内奸,还能得主公信任。否则,等刘璝献了城门,将军怕是难逃干系。”
吴懿额头冒汗,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他与刘璝向来不和,若是刘璝真有反心,自己被牵连,刘璋那多疑性子,定会将他一同问罪。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吴懿挥退商人,在帐中踱来踱去,沙盘被踩得一片狼藉。三更控制西门,诛杀刘璝……这事儿太过凶险,可若真是刘璋密令,不从便是抗命。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下人又报:“将军,刘璝将军派人来请,说有要事商议。”
吴懿心头一跳,难不成刘璝察觉了?他强作镇定,跟着下人来到刘璝府邸。厅中灯火通明,刘璝背对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子远深夜来访,可知张松近日行迹诡异?”
“张松?”吴懿故作惊讶,“他怎么了?”
“某昨日见他鬼鬼祟祟去了西门,还与守城士兵窃窃私语。”刘璝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某怀疑他要通敌,正想请子远一同去向主公禀报。”
吴懿心中咯噔一下——刘璝果然盯上了西门!他若此刻应承,等会儿按“密令”去杀刘璝,岂不正中圈套?可若不应,刘璝定会起疑。
“此事重大,需谨慎。”吴懿定了定神,“不如先派人盯着张松,等拿到实证再禀报主公不迟。”
刘璝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那就劳烦子远带些人,去西门附近巡查,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吴懿满口应下,告辞时手心已全是冷汗。他刚出刘璝府邸,便翻身上马,直奔自己军营——事到如今,只能按“密令”行事,先控制西门再说!
三更将至,成都西门外,刘三与庞统率五千精兵潜伏在芦苇荡中。夜风拂过,带来城楼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快到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张飞按捺不住,攥着丈八蛇矛的手咯咯作响。
刘三望着城头,眉头紧锁:“再等等,张松先生不会失信。”
忽然,城头亮起一盏孤灯,三短一长,正是约定的信号!紧接着,“吱呀”一声,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门后站着个瘦小身影,正是张松!
“动手!”刘三低喝一声,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门。
就在此时,城门左侧突然杀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刘璝,他手持长刀,厉声喝道:“张松通敌!拿下他!”
张松大惊,忙喊道:“快护城门!”可他身边只有几十个亲信,怎敌得过刘璝的精兵?转眼便被围在中间。
“刘璝!你敢以下犯上!”吴懿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带着人马从右侧杀出,直扑刘璝,“主公密令,诛杀通敌的刘璝!”
刘璝懵了:“吴懿你疯了?通敌的是张松!”
“休要狡辩!”吴懿挥刀便砍,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城门口乱作一团,蜀军趁机涌入,很快控制了局面。
刘三策马冲入城门,正见张松派来的亲信被士兵按在地上,刘璝、吴懿仍在厮杀。他高声喝道:“都住手!”
吴懿见了刘三,心知“密令”是假,却也骑虎难下,翻身下马跪倒:“某……某被奸人所惑,愿降!”
刘璝见大势已去,扔了长刀,闭目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三没理会他们,快步走到张松亲信面前,亲自为他松绑:“受苦了。”
张松刚要说话,忽闻城中传来号角声,庞统脸色一变:“不好!刘璋察觉了,快派人守住各要道!”
混乱中,刘璝趁机挣脱士兵,翻身上马就往城内冲:“主公!张松通敌,西门已破!”
张松亲信急道:“他去报信,刘璋定会全城搜捕,我家先生……”
话音未落,城中火光四起,显然刘璋已下令清剿。刘三当机立断:“翼德叔,你带人马守住城门!孝直先生,你安抚吴懿部,让他指认刘璋亲信!士元先生,随我去救张松先生!”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赶到张松府邸,只见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几具尸体,显然是张松的亲信。邻居说,半个时辰前,刘璋的禁军闯进来,把张松的家人都抓走了,还说张松已被拿下,关在大牢里。
“是某连累了先生。”吴懿羞愧难当。
刘三攥紧拳头:“不怪你,是刘璝坏了大事。张松先生家人被关在哪?”
吴懿道:“成都大牢由刘璋的亲卫把守,戒备森严。”
“再森严也要去!”刘三眼神坚定,“张松先生为我们冒险,我不能让他丧命!”
深夜的成都街道,蜀军与刘璋军仍在巷战。刘三换上西川士兵的盔甲,带着二十名精壮亲兵,在吴懿的指引下,悄悄摸向大牢。
大牢外灯火通明,十几个亲卫手持长矛,警惕地守着门口。刘三对亲兵打了个手势,几人突然吹起西川小调,亲卫们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人。
“我们是刘璝将军派来的,有要事提审张松。”刘三模仿着西川口音,递过吴懿给的令牌。
亲卫验了令牌,没多想,打开了牢门。刚进门,亲兵们便动手,捂住他们的嘴,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守卫。
地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张松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手脚都戴着镣铐,脸上还有伤痕,显然受了刑。
刘三冲过去,用刀劈开镣铐。
张松见是他,挣扎着起身:“少主……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吧!”
“我带你一起走!”刘三背起张松,跟着亲兵往外冲。
刚出牢门,就见火把如长龙般涌来,刘璋带着禁军赶到,厉声喝道:“抓住他们!别让张松跑了!”
“往这边走!”吴懿突然从暗处杀出,砍倒两个禁军,“我知道有条密道!”
众人跟着吴懿钻进旁边的小巷,密道入口藏在一口枯井里。当刘璋的人马追到井边时,井盖早已盖好,只留下几个杂乱的脚印。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张松趴在刘三背上,声音哽咽:“少主……某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冒险……”
“先生是我军的功臣。”刘三喘着气,一步一步往下走,“西川百姓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密道尽头连着城外的一条小河,早有小船等候。众人跳上船,小船悄无声息地划向对岸,身后的成都城仍在火光中挣扎。
张松望着越来越远的城池,忽然对刘三道:“少主,某有一物相赠。”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成都的布防详图,连粮仓、军械库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这是某多年心血,有了它,拿下成都易如反掌。”
刘三接过布防图,只觉沉甸甸的。他知道,有了这图,再加上吴懿归降、西门被破,刘璋已是瓮中之鳖。可看着张松苍白的脸,他心里却没多少喜悦——这场胜利,来得太险,也太沉重。
小船靠岸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庞统带着人马在岸边等候,见他们平安归来,长舒一口气:“少主,吴懿已率部反正,城中半数守军愿降,刘璋只剩内城可守了。”
刘三将张松交给军医,转身望着成都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天亮后,全力攻城。”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蜀军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刘璋站在内城城头,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蜀军,又看了看手中那封被搜出的、张松与刘三联络的密信,终于瘫坐在地——他知道,自己彻底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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