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的中军帐内,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映着他阴沉的脸。
案上摊着求援信,墨迹淋漓,字字都在夸大汉军势大——“汉兵十倍于我,诸葛亮诡计多端,若不速援,恐难支撑”。
亲兵校尉捏着信纸,声音发颤:“将军,这般说辞,宇文泰大人会不会……”
“他会信。”宇文化及冷笑一声,将羊皮袄裹得更紧,“宇文泰最忌南人北上,我越是说得凶险,他来得越快。”他顿了顿,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汉军大营,“这几日虽胜两场,却未伤其筋骨。刘禅小儿沉得住气,诸葛亮老谋深算,再拖下去,变数太多。”
五日后,探马连滚带爬冲进帐:“将军!北道尘起,似有大军来了!”
宇文化及猛地起身,掀帘而出。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望着远处天际线扬起的灰黄色烟尘,那烟尘铺天盖地,马蹄声隔着十里地都能听见闷响。
“是黑獭的旗号!”亲兵指着烟尘中隐约的狼头旗,声音带着狂喜。
宇文泰的主力到了。
次日清晨,汉军将士登上望楼,皆倒吸一口凉气。
对面十里外的雪原上,七座营寨如北斗七星般排列,寨墙高耸,鹿角森然。
各营之间有壕沟相连,骑兵往来穿梭,马蹄踏碎薄冰,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白痕。
“那是……七星阵?”张苞攥着矛杆,指节发白,“每座营寨都驻着兵马,阵中间的骑兵最是扎眼。”
刘禅立于中军帐前,望着那布局严整的营寨,眉头微蹙。
帐下传令兵飞奔而至:“陛下,探得敌军主将乃宇文泰,带五万主力,昨夜已扎营完毕。”
“宇文泰……”刘禅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此人用兵素来狠辣,尤擅阵法,“赵统、关兴。”
“末将在!”两人出列,甲胄上还沾着霜花。
“各领三千兵,分攻阵脚两营,探其虚实。”刘禅目光扫过两人,“只许试探,不可恋战。”
赵统率军攻东北角营寨,刚至寨前百步,营门忽然大开,数百骑兵如离弦之箭冲出,兜着汉军侧翼便杀。
赵统急忙回军,却被对方缠住,厮杀半个时辰,折损两百余人,才勉强退回。
关兴攻西南角营寨,遭遇如出一辙。寨内骑兵迂回包抄,箭如飞蝗,他左臂旧伤复发,咬牙冲杀,仍折了百余人,只得鸣金收兵。
两人回营复命,皆面带愧色。
邓艾在旁沉声禀报:“此阵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营受攻,邻营骑兵即刻驰援,来去如风,硬冲必遭围歼。”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风卷旗幡的猎猎声。
诸葛亮轻摇羽扇,忽然道:“陛下,臣请登高观阵。”
刘禅点头:“令姜维随行护持。”
两人登上附近最高的土坡,寒风刮得羽扇微微晃动。
诸葛亮手搭凉棚,目光从七座营寨一一扫过:东南角营寨稍小,守兵多是步卒;西北角营寨最坚固,旗帜也最繁密;而阵眼处,隐约可见大量骑兵待命,马嘶声随风飘来。
“姜维你看。”诸葛亮指向营寨间的通道,“骑兵穿梭路径,是不是暗合斗柄指向?”
姜维凝神细看,果然见骑兵往来,皆沿着固定路线,与北斗七星的运转轨迹隐隐相合。他心中一惊:“军师是说,此阵脱胎于中原北斗阵?”
“然也。”诸葛亮叹了口气,羽扇轻点,“却比北斗阵更难缠。中原阵法重步卒协同,此阵却以鲜卑骑兵为骨,机动性大增。一营有警,骑兵半个时辰内便可驰援,硬攻只会被分割吃掉。”
姜维指着东南角营寨:“那处守兵最弱,若集中精锐突破,会不会……”
“那是饵。”诸葛亮摇头,“你看它与左右两营的距离,不足三里,骑兵顷刻即至。我若攻此营,必遭三面夹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阵眼处,“宇文泰将骑兵藏于此,便是要引我军攻弱营,再以精锐围歼。”
此时,宇文泰的中军帐内,亲卫正向他禀报:“大人,诸葛亮与一少年登土坡观阵,看了足足一个时辰。”
宇文泰放下手中的青铜酒爵,酒液晃出几滴,在案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诸葛村夫倒是谨慎。他若识得此阵,便不敢轻举妄动。传令各营,今夜加派巡哨,多举火把,让汉军看清楚——我阵脚稳固,耗也要耗死他们。”
亲卫领命而去,帐内只剩宇文泰一人。他望着帐外飘扬的狼头旗,手指轻轻敲击案面,节奏与远处的马蹄声隐隐相合。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刘禅见诸葛亮归来,迎上前问道:“军师可有破阵之法?”
诸葛亮将羽扇放在案上,指尖点过七星阵的草图:“此阵妙在联络紧密,骑兵呼应迅速。若要破阵,需先乱其阵脚,断其联络。否则,再多兵马冲进去,也只是白白折损。”
“如何断其联络?”关银屏忍不住问道,左臂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诸葛亮目光扫过帐内众将,最后落在刘禅脸上,羽扇轻摇:“需借一样东西。”
“何物?”
“天时。”诸葛亮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精光,“宇文泰倚重骑兵,却忘了此地的冬天,最是多变。”
帐外的风忽然紧了,卷着雪粒打在帐幕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刘禅望着案上的七星阵图,又看了看帐外渐密的雪片,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
他知道,诸葛亮说的天时,或许很快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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