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宫规变动不小,宜修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主动去养心殿向四大爷禀报一声。
毕竟这宫里的人情往来,有时候比规矩更要紧。
万一将来那位宛宛类卿的甄嬛入了宫,违反了宫规被罚,被迷得昏了头的四大爷疑心她刻意针对,倒不如自己先行一步,把话说明白了。
养心殿内,沉水香的青烟悠悠缭绕,还挺好闻。
宜修行礼时,突然想起自己还未囤香料,嗯,记到小本本上,提上日程。
胤禛正批着折子,抬头见宜修进来,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随即放下朱笔,亲自上前虚扶一把:“皇后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也难怪他诧异,自他登基以来,宜修还是头一回主动到养心殿来。
别宫的妃嫔,隔三差五总会寻个由头往这儿送些汤水点心,或是亲自来问个安。
唯独宜修,在景仁宫怡然自得,从不凑这个热闹。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每逢景仁宫试了新菜式、做了可口点心,弘晖那孩子总会提着食盒兴冲冲地跑来,非要和他这个皇阿玛一同品尝。
今日难得见宜修亲自过来,胤禛心下还真觉着几分新鲜。
两人落座后,宜修语气温婉却透着郑重:“今日翻看宫务记档,臣妾发觉太医出入内廷的规矩还是以前老例。
臣妾思忖着这里头有些欠妥之处,想着改改规矩,特来请皇上示下。”
“老例?”
胤禛微微挑眉:“你细细说来。”
“是。”
宜修从容禀道:“如今太医进各宫请脉,侍卫只消听说是哪宫传唤,问都不多问就放行。
既没有令牌对验,也不做文书登记。
太医院年轻太医中良莠不齐,前儿太医院考评,有一位温太医竟把齐嫔的风寒诊作寻常伤风。
若不是齐嫔担心他的水平,又请了经验丰富的吴太医,差点儿就被他耽误了病情。
臣妾想着,这关乎宫闱安危和各宫姐妹的身子的大事,规矩还是严谨些才好。”
胤禛沉吟片刻:“皇后的话有理,确实有不妥之处,可有什么打算?”
“臣妾拟了几条,皇上听听是否合适。
太医入内廷须持内务府特制的腰牌,看诊需得至少两位太医同去,方子也得商量着开,各自署名并存档。
太医院和值守侍卫处要详细记下太医出入时辰、诊断情形,各宫主事也得确认签名。”
她略顿了顿,见胤禛点头,又继续道:“请太医一律由当值的去,不许再像以前那般指名道姓地要人。”
胤禛听罢,眼底掠过一丝赞许:“皇后已经想得很是周全。
宫禁安危关系着天家体统,早该好生整顿。就照你说的办,拟个明旨发下去吧。”
“臣妾遵旨。”
宜修温顺应下,又顺口提了一句:“至于那位误诊的温太医,臣妾已吩咐他出宫好生研习医术。
太医院伺候皇上和后宫诸位姐妹,医术不精的,实在不堪留用。”
“皇后处置得妥当。”
胤禛重新执起朱笔:“后宫诸事,皇后费心了。”
“替皇上打理后宫,是臣妾的本分,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从养心殿出来,轻风拂面而来,带着几分暖意。
宜修缓缓舒了口气,有了皇上明旨,这番整顿便是名正言顺,往后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她回身望了望巍峨的殿宇,目光沉静而坚定。
那些可能妨碍弘晖前程的隐患,她总要一一替他扫清。
这紫禁城里的风向,合该顺着她乌拉那拉·宜修定下的路子走。
新规施行后,后宫果然清静了不少。
各宫嫔妃们虽觉得不便,却也不敢违逆明旨,只得按着新规矩来。
太医们更是谨言慎行,再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走动。
这一日恰逢十五,各宫嫔妃照例来景仁宫请安。
宜修刚洗漱完,绘春就快步走来轻声回禀:“娘娘,端嫔娘娘遣人来告假,说是昨夜受了凉,今日起不来身。”
宜修正对镜整理着耳坠,闻言手上顿了顿。
剪秋愤愤不平地开口:“娘娘,端嫔这个月都告假三回了。
太过分了,这是打量娘娘不跟她一般见识,五天一次的请安她都起不来身,得是病入膏肓了吧?”
宜修淡淡地开口:“既然病得这般重,让太医院多派几位医术精湛、经验丰富的太医去给她好生瞧瞧。”
剪秋会意,亲自去办。
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三名太医去了咸福宫,很快剪秋就气哄哄的回来了:“太医说,端嫔脉象平和,并无大碍。”
宜修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并无大碍,五日才来请一次安,她倒次次都要称病。
看来当年年世兰给她的教训还是太轻了。这是真当本宫是软柿子呢!”
她转头对剪秋吩咐:“去告诉敬事房,把端嫔的绿头牌撤了。
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在宫里养着。
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多的是,何必让个病怏怏的在跟前凑?万一过了病气给皇上,他们谁担当得起?”
这话传到咸福宫,气得端嫔在宫里摔了好几套茶具,却终究不敢真去景仁宫理论。
只敢在寝殿内对心腹宫女发泄:“乌拉那拉宜修这个老妇,这是要绝了我的路,存心要让我老死在这咸福宫。”
琥珀跪在地上收拾碎片,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息怒,如今后宫皇后一手遮天,咱们还是暂且忍耐……”
“忍耐?再忍耐下去,等新人入宫,还有本宫的立足之地吗?”
端嫔跌坐在绣墩上,胸口剧烈起伏。
就在她盘算着如何挽回局面时,景仁宫的懿旨到了。
剪秋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宜修的懿旨走了进来,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皇后娘娘懿旨,端嫔既身子不适,特恩准在咸福宫静养。
为免病气冲撞,无皇上和本宫旨意,不得擅出宫门。”
端嫔跪接懿旨,指尖冰凉。
这道旨意简直是要将她活活困死在这咸福宫里。
更让她绝望的是,内务府和御膳房严格按照嫔位份例送供给。
往日靠着银钱打点还能得些额外照顾,如今便是塞再多的银子,送来的也都是最寻常的份例菜,连想多要一碟点心都没人理会。
这日午膳,御膳房送来的是一道清汤寡水的燕窝粥,并几样素菜。
端嫔只尝了一口就摔了筷子:“这是给人吃的吗?连点油星都不见。”
琥珀低声回道:“御膳房说太医嘱咐娘娘要清淡饮食……”
“好个清淡。”
端嫔气得浑身发抖:“去、去养心殿求见皇上,我不信皇上会如此待我。”
可养心殿的太监客客气气地回绝了:“皇上正与大臣议事,不便打扰。
娘娘既在静养,还是好生将养为宜。”
端嫔这才真正慌了神。
她原以为皇后总要顾及颜面,不会做得太绝,谁知宜修竟这般狠绝,直接断了她所有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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