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闻言嗤笑一声,慵懒地靠在展位立柱上,双臂环胸,语气里满是不屑:“陈厂长倒是有魄力,可你知道行情吗?
单台三万二,三组就是近十万。你们义乌的小袜厂,连外贸店的门都摸不着,拿什么买?”
陈江河眼神一凛,猛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袜子样品,狠狠拍在展台上,震得桌上的宣传册都跳了跳:“就靠这个!上海商场里卖十二块的时髦袜子,咱用老机器织不出来,但这提花机能!”
他指着样品上单调的条纹,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五年前的玻璃袜早没人穿了,再不变革,厂子就得死!我不能让跟着我的工人没饭吃!”
杨雪的目光落在样品上,神色稍缓,却依旧带着质疑:“就算机器能织出好袜子,钱呢?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我掏全部积蓄,再发动工人凑!”陈江河声音陡然提高,引来周围客商纷纷侧目,“我陈江河讨过饭、捡过垃圾,什么苦没吃过?我从不怕输,但我不能看着厂子倒闭,看着兄弟们失业!这机器不是奢侈品,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日本厂商代表皱着眉,通过杨雪翻译道:“必须全款现结,不接受分期,后续技术支持另收费。”
陈江河咬了咬牙,突然扯过身旁淘淘的帆布包,将里面的电子表订单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在羊城订了一万只电子表,下周收款能补三万。
剩下的货款,我用工厂库存的优质棉袜抵——每双成本一块二,质量比你们代理的外贸货不差,你们完全能转卖给辅料商,稳赚不赔!”
杨雪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她转头用流利的日语与厂商代表快速沟通,代表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杨雪转回头时,语气终于松动:“厂商说最多接受三成货抵款,而且技术资料绝对不能给——这是日本的核心技术,不可能外泄。”
“资料不给没关系,但必须让你们的工程师上门安装调试。”陈江河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我知道你们正在开拓华东市场,我们厂虽然小,但地理位置好,人脉广。
只要你们同意,我们可以成为你们的‘样板工厂’——以后华东地区有厂商来考察,就带他们来看我们用这台机器织出的袜子!这比你们花钱打广告还管用!”
日本厂商代表沉默了片刻,眼神在陈江河坚定的目光与机器之间来回扫视,终于缓缓点头。杨雪拿起笔开始拟合同,笔尖顿在“付款期限”一栏,抬头看向陈江河:“陈厂长,三天内必须把现金和第一批袜子送到我们的仓库,不然合同作废。”
陈江河一把夺过笔,毫不犹豫地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墨迹深深穿透纸背:“三天之内现金和袜子准时送到!
但我有个条件——安装调试的时候,让我们的副厂长跟着学。
你们要是藏私,不肯教真东西,这‘样板工厂’的招牌,我可不敢保证给谁看。”
杨雪看着他布满老茧却异常坚定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突然笑了:“陈江河,你比我想象中更敢赌,也更精明。”
“不是赌。”陈江河小心翼翼地把合同揣进怀里,抬头望着那台电子提花机,语气轻柔却无比坚定,“是想带着大家好好活下去,还想让全国人民都穿上咱们中国人自己织的好袜子。”
合同签订完成也已经到了中午,陈江河叫住杨雪道:今天请您吃顿饭,一是感谢您帮忙解围,二是想问问,能不能给我们一份机器的内部数据资料?”
杨雪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发亮、语气诚恳的男人,心里竟生出几分好奇
她轻笑一声:“吃饭可以,但资料不行。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个小厂,能不能真的拿出这么多钱来。”
说罢,她转身朝着展厅外走去,“走吧,别想吃太便宜的,今天我选地方。”
陈江河见状,连忙拉上一旁看热闹的淘淘,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透过展厅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一场充满博弈与机遇的缘分,就此拉开序幕。
杨雪果然人美心善,没趁机狠宰陈江河,径直带两人去了路边一家不起眼的鸭血汤小店。
“就这儿吧,味道正宗,比大饭店实惠。”她说着率先坐下,拿起菜单只点了一碗鸭血汤。
陈江河连忙跟着点了一碗,淘淘却盯着菜单直咂嘴,也跟着要了一碗。
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鸭血汤端上桌,汤色清亮,香气扑鼻。淘淘舀了一勺尝了尝,眼睛一亮:“嘿,味道真不赖!就是这份量也太少了,不够塞牙缝的。”
说着便朝老板喊,“再来两碗!”
这话让一旁的杨雪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
陈江河见状,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淘淘,小声道:“少吃点,别丢人。”淘淘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请客,你们聊,我的嘴只吃饭。”
吃完饭,杨雪率先起身告辞,赶回了展销会。包间里只剩下陈江河和淘淘,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淘淘终于憋不住了:“江河,你到底咋打算的?三天时间就要交现金、送袜子,那可是好几万的事儿!
我这边电子表的合同也还没付货款呢,可没法给你担保啥!”
他向来是直性子,心思简单,饭桌上半天没说话,不是故意冷落,实在是被这十万块的巨款和紧凑的期限绕得脑子转不过圈,满心都是替陈江河捏把汗。
陈江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却异常平静:“我知道你难,没打算让你担保。
钱的事,我昨晚已经跟厂里的老伙计们通了电话,他们愿意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凑一凑;
货的话,仓库里有一批优质棉袜,明天一早就能装车送过去。”
“可那也不够啊!”淘淘急忙打断他,“就算凑够了现金,袜子也只能抵三成货款,还差不少呢!”
陈江河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容:“放心,我还有后手。
明天我就回义乌,找镇上的信用社主任谈谈贷款。
厂里现在有了提花机的订单,他肯定愿意贷给我们。”
看着陈江河胸有成竹的样子,淘淘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这家伙,总是把事儿想得这么周全,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替你瞎担心半天!”
陈江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走,咱们也回展销会,再去看看那台提花机,争取能早点把机器运回去。”
“不了,我得先回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想办法凑钱。”淘淘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这边下午就得给人家付电子表的货款。”
陈江河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还有订单要结。
那我也先回去,把我们厂的钱赶紧落实好,免得夜长梦多。”
话音刚落,两人留下联系方式,便各自道别。
陈江河心里火烧火燎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火车站赶,生怕耽误了时间,煮熟的鸭子飞了。
阳光把他匆忙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映出他脸上那份背水一战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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