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梅园正值花期,胭脂梅与绿萼梅交织成十里香雪海。沈娇娇一袭玄色大氅立于梅树下,指尖拂过垂枝上初绽的玉蝶梅。
“都道沈家梅海冠绝江南,”她忽然掐断花枝,“可惜根烂了。”
随行官吏面面相觑,为首的躬身劝道:“娘娘,此园乃沈氏百年祖产,先帝曾御笔题匾...”
“所以呢?”她反手将花枝掷于地上,“本宫瞧着晦气,铲了!”
兵士们犹豫着看向帝王。萧珩负手立在残雪间,略一颔首:“依娘娘旨意。”
铁锹破开冻土时,老管家扑跪哭求:“使不得啊娘娘!底下埋着沈家祖脉,动不得!”
沈娇娇踩住他颤抖的背脊,绣鞋碾进锦袍:“哦?是祖脉——”她俯身轻笑,“还是冤魂?”
第一株老梅被连根拔起。根系带出的泥土里混着细碎白骨,像被碾碎的玉簪花。
“继续挖。”她语调轻快,“说不定能挖出祖宗宝贝呢?”
当第九株梅树倒下时,铁锹撞上硬物。兵士扒开浮土,露出青石板刻的往生咒文。
“打开。”帝王冷声下令。
石板掀开的刹那,恶臭扑鼻而来。丈余深的土坑里,累累婴孩骸骨堆叠成山,细小指骨保持着抓挠的姿势,颅骨残留着暗紫色胎记。
“整整一百零八具。”仵作颤声禀报,“皆不足周岁,颈骨有勒痕...”
沈娇娇突然笑出声。她蹲在坑边,捡起半块绣着并蒂莲的襁褓碎布:“爹爹总说梅树喜肥,原是用这个施肥?”
众人噤若寒蝉。她忽将碎布掷向老管家:“认得出吗?苏太后宫里的针线。”
管家瘫软在地:“是、是太后命沈家处理掉那些孩子...都是后宫嫔妃所生,碍着苏家路...”
“怎么处理的?”她踢下一抔土,洒在婴骸上,“掐死了埋进我家梅园?”
朔风卷起雪沫,梅香混着尸臭酿成诡异的气味。沈娇娇忽的抽出侍卫佩刀,狠狠劈向身旁梅树!
刀光闪处,红梅混着血珠飞溅——她虎口震裂的鲜血染上枝头,比任何一朵花都艳。
“传本宫令。”她掷刀入土,刀柄犹自震颤,“所有骸骨起出,用沈家库银打一百零八口金棺,葬入苏家祖坟。”
她转身望向帝王,眼角绯红似醉:“陛下觉得,这份回礼可衬得起太后凤仪?”
萧珩凝视她淌血的手,忽然解下玄氅裹住她:“娇娇。”
只一声唤,她骤然僵住。多少年没人这样唤她,带着怜惜的、穿透重重伪装的一声。
“臣妾失态了。”她退后半步欲行礼,被帝王握住伤手。
帕子轻轻缠上伤口时,他低声道:“这些孩子里,可有...”
“没有。”她斩钉截铁,却又轻笑,“或许有呢?毕竟臣妾这样的祸害,合该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暮色四合,最后一具婴骸被请出时,坑底露出鎏金令牌——正是苏家死士的调令。
沈娇娇用鞋尖拨了拨令牌,忽然哼起江南小调。那是沈万金当年哄她入睡的童谣,此刻却像安魂曲般飘散在血腥空气里。
“回宫吧。”她挽住帝王手臂,声音甜得发腻,“臣妾想吃酒酿梅子羹了。”
车驾行远后,老管家被拖至梅坑前。暗卫递上白绫时,老人忽然嘶吼:“她早知道!三年前就挖开过东角那棵老梅——”
话音未落,咽喉已被刺穿。
血滴进坑中婴骸眼眶,像血泪缓缓滑落。
深宫里,沈娇娇正将梅枝插入瓶中。窗外飘来焦糊气——那是沈梅园正在焚烧,冲天的火光映亮她无悲无喜的眉眼。
“娘娘为何不告诉陛下,您也是...”玉蔻哽咽难言。
“告诉他什么?”她掐断梅枝斜枝,“说本宫亲眼见过生母被埋进梅树根?还是说——”
她忽然摊开掌心,半块龙凤佩在火光中流转微光。
“这些孩子,本该都是本宫的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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