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的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子皮色，刘关张三人带着乡勇们拖拖拉拉走回县城时，每个人的鞋上都沾着半斤泥——从黑风山追黄巾没追上，倒是在山里踩了一路烂泥，最后只能空着手回来，连县令都忍不住皱着眉说“下次再努力”，听得张飞差点当场把杀猪刀往地上扔。
“这叫什么事啊！”张飞一进自家院子就把刀往柴房里一扔，震得柴禾“哗啦”掉了一地，“跑了大半天，泥踩了不少，黄巾影子没见着，连口热酒都没喝上！”
关羽推着他那辆快散架的绿豆车跟进来，车轱辘还在“吱呀”响，像是在附和张飞的抱怨：“也不算白跑，至少知道黄巾往黑风山去了，下次再去就能有目标。” 他说着，把车往墙角一靠，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还剩两个早上没吃完的馒头，递给刘备一个，“玄德公，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去煮点绿豆汤。”
刘备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看着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桃树——这树是张飞去年春天种的，说是“来年能结桃，还能酿桃花酒”，结果今年只开了几朵稀稀拉拉的花，桃影子都没见着。他突然一拍大腿：“哎！咱们组队这么久，连个正经仪式都没有，难怪办事不顺利！不如今天就在这桃树下补个结义仪式，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办事肯定顺！”
张飞正蹲在门槛上揉脚，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蹦起来就往柴房跑：“结义！好主意！我早就想搞这个了！戏文里不都这么演吗？拜完把子，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去拿柴火当香！”
关羽也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厨房走：“我去烧壶开水当酒！虽然没有真酒，但仪式不能少，开水也得倒在碗里，像模像样的！”
刘备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桃树下，找了块石头擦干净，又从屋里搬出三个小板凳，摆成一排——这还是他上次帮人写家书，人家送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没一会儿，张飞抱着三根胳膊粗的柴火跑出来，柴火上还沾着点柴灰，他把柴火往桃树前一插，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柴火够粗，比戏文里的香还气派！就是没点着，要不要我用火镰点了？”
“别点！”刘备赶紧拦住，“点着了容易烧到桃树，再说咱们是结义，又不是拜神，不用点香，插着就行。”
关羽也端着一个粗陶壶和三个破碗走过来，壶里的开水还冒着热气，他把碗放在石头上，倒了三碗开水，水蒸气往上飘，倒真有点像酒气。“水倒好了，虽然是白开水，但咱们心里有酒，喝着就像酒。” 他说着，把碗摆成一排，正好对着三根柴火。
三人刚准备坐下，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周仓扛着长刀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那个管账的书生，手里还捧着账册。“大哥们，听说你们要结义？” 周仓挠了挠头，“我和书生也想加入，以后咱们一起干大事，有酒一起喝，有祸一起闯！”
书生也赶紧点头，把账册抱在怀里：“我虽然不会打仗，但会管账，还会写家书，结义后我肯定好好干活，不给兄弟们拖后腿！”
张飞一看，拍着周仓的肩膀就笑：“好！多个人多份力！咱们正好一起结义，以后就是五兄弟！玄德公，你说行不行？”
刘备也笑着点头：“当然行！人多热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分你我！” 说着，他又去屋里搬了两个小板凳，让周仓和书生坐下，还让关羽再拿两个碗，倒上开水。
五个人围着桃树坐成一圈，三根柴火插在前面，五个碗里的开水冒着热气，场面虽然简陋，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认真的表情。张飞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先来！我张飞，以前是杀猪的，现在跟着玄德公干大事，以后我要是有一口酒喝，就不会让兄弟们没酒喝；要是有人敢欺负兄弟们，我就用我的杀猪刀劈他！” 说着，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开水，像是在喝烈酒一样，还咂了咂嘴，“嗯！这‘酒’够劲！”
关羽也端起碗，表情严肃：“我关羽，以前是卖绿豆的，没什么大本事，但我讲义气。以后兄弟们要是有难，我肯定第一个上；要是有好处，我肯定最后一个拿。咱们一起打黄巾军，干大事，绝不反悔！” 说完，他也喝了一口开水，虽然没什么味道，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像是在称赞酒的味道。
周仓挠了挠头，端起碗大声说：“我周仓，以前跟着师傅学武艺，没什么正经活干。现在跟着兄弟们，以后我就听玄德公和两位大哥的话，好好打仗，保护兄弟们，谁要是敢跟咱们作对，我一拳头把他打趴下！” 说完，他仰起头，一口气把碗里的开水喝光，还把碗倒过来，证明自己喝得干干净净。
书生也端起碗，声音有点小，但很认真：“我叫王二，以前是个账房先生，后来家乡被黄巾毁了，就来涿县了。以后我帮兄弟们管账，记战功，保证一分钱都不会错，也不会漏记任何一个兄弟的功劳。咱们一起努力，打败黄巾军，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说完，他也小口小口地喝着开水，脸上带着紧张又兴奋的表情。
最后轮到刘备，他端起碗，站起身，对着桃树和兄弟们抱了抱拳：“我刘备，没什么本事，以前就靠帮人写家书混饭吃。但我知道，兄弟同心，才能干成大事。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祸一起闯，有福一起享！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咱们都不分开，一起打黄巾军，保家卫国，让涿县的百姓过上太平日子！要是我违背誓言，就让我以后再也喝不到桃花酒！” 说完，他也喝了一口开水，虽然是白开水，但他觉得比任何酒都好喝。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桃树“沙沙”响起来，树枝摇摇晃晃，像是在嘲笑他们这简陋的仪式——没有香，没有酒，只有三根柴火和几碗白开水，连个像样的祭品都没有，跟戏文里那些轰轰烈烈的结义仪式比起来，简直像过家家。
张飞听到桃树响，抬头瞪了一眼：“你这破树，笑什么笑！咱们结义关你什么事？再笑我就把你砍了，做柴火烧！” 说着，他还真站起来，就要去柴房拿斧头，被刘备赶紧拉住。
“翼德，别冲动！”刘备笑着说，“树响是风吹的，不是在笑咱们。咱们的仪式虽然简陋，但咱们的心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关羽也点点头：“玄德公说得对。仪式只是个形式，最重要的是咱们兄弟同心，以后好好干，肯定能做成大事，到时候再搞个隆重的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兄弟的情谊。”
张飞这才放下去拿斧头的念头，坐回小板凳上，端起碗又喝了一口开水：“行！看在玄德公和云长的面子上，就饶这破树一次！以后咱们好好干，等打败了黄巾军，我就酿一大坛桃花酒，咱们再好好拜一次把子，让这破树也看看咱们的厉害！”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王二从怀里掏出账册，拿出炭笔，说：“咱们把结义的事记下来，以后等咱们干成大事了，再拿出来看看，肯定很有意义。” 说着，他就在账册上写下“某年某月某日，刘备、关羽、张飞、周仓、王二于张飞家桃园结义，共誓兄弟同心，共抗黄巾”，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每个人都看得很认真。
天色渐渐暗下来，关羽去厨房煮了绿豆汤，张飞从屋里拿出剩下的馒头和咸菜，五个人围坐在桃树下，喝着绿豆汤，吃着馒头，聊着以后的打算。张飞说要多招募些乡勇，教他们杀猪……不对，教他们打仗；关羽说要好好训练队伍，教大家练刀和阵型；周仓说要去山里找些草药，以后兄弟们受伤了能用上；王二说要好好管账，保证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刘备则说要多去周边的村子看看，了解黄巾的动向，为下次行动做准备。
风吹过桃树，又“沙沙”响起来，这次听起来不再像嘲笑，反而像是在为他们加油。五个人看着彼此，虽然都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只有简陋的武器，口袋里也没几个钱，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笑容——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孤单一人，而是有了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有了一起奋斗的目标。
夜色渐深，桃园里的灯光还亮着，五个人的笑声和谈话声飘出院子，飘向涿县的街头。虽然他们的结义仪式很简陋，没有香，没有酒，甚至被桃树“嘲笑”，但这份兄弟情谊，却比任何隆重的仪式都更真诚、更坚定。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在桃树下举行的简陋结义仪式，将会成为一段传奇的开端，让“刘关张”的名字，在未来的日子里，响彻整个东汉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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