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巢穴内部那持续的刮擦声和咯咯笑声骤然停止了。
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下来,比之前的噪音更加可怕。连周围空气中那甜腻的腐臭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
轰!!!!
那由饼干、糖霜和棒棒糖粗暴堆砌而成的巢穴顶端猛地炸裂开来!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将整个结构撑破、撕裂!
无数沾满污秽糖浆的碎块、扭曲的糖果棍、色彩浑浊的糖霜如同暴雨般向四周喷射、落下。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存在,从巢穴的废墟中,缓缓升腾而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
它的主体仿佛是由无数融化又凝固的、半透明的蜡笔和橡皮泥强行糅合而成,呈现出一种不断蠕动、流淌、又试图维持某种模糊轮廓的状态。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粘稠、如同糖浆混合了霉菌的胶质,不断滴落着散发着强烈甜腐气味的浊液。
在这团蠕动的、色彩污浊(主要是各种令人不适的粉色、屎黄色和病态紫色)的胶质中,嵌入了无数破碎的童话元素:
扭曲变形的塑料玩偶眼睛,大小不一,空洞地瞪着,瞳孔却是由干涸的果酱点缀而成,不停地无序转动。
破烂的毛绒玩具肢体,从胶质中刺出,无力地抽搐、抓挠,上面的绒毛被糖浆黏成一绺绺硬块。
撕碎的书页碎片,上面印着残缺的童谣字句,如同疮痂般贴在表面,字迹在糖浆的浸润下模糊、流淌。
细小的、染着鲜艳毒色的铃铛和摇铃,在蠕动中发出杂乱无章、令人烦躁的叮当声,混合着一种类似湿漉漉糖果纸被揉捏的窸窣响动。
而在这团混乱聚合体的“前端”,大约是其面部的位置,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凹陷的漩涡。漩涡中心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却从中传出那模仿童真的、却充满了无尽恶毒和空寂的咯咯笑声!那笑声不再需要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钻入脑海,搅动着听者的理智。
它升腾到半空,庞大的、不断变形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阴影的边缘都在不断扭曲、流淌。那甜腻到极致的腐臭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它那由无数破碎童话残骸组成的躯体,缓缓“看”向了下方渺小的顾愔,那空洞眼睛的转动和面部漩涡的旋转,同时聚焦于他。
它,即是“污秽童心天使”。非善非恶,而是所有被否定、被压抑、被糖衣包裹后又在黑暗中腐烂的“纯真”的最终聚合体,一个打着“童年”旗号的、令人作呕的畸形噩梦。
“嘻嘻……咯咯……”
那直接作用于精神的空洞笑声变得更加响亮,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愉悦”。
顾愔握紧了“说服者”,枪柄上的汲能铭文因灵能的急速注入而微微发烫。他嘴角抽搐的盯着这个从甜蜜残骸中诞生的污秽之形,尽力评估着目标。
而剑,在他的意识海里发出了一声惊叹,这玩意,简直是对“形态”二字的终极侮辱!
“我靠,梅林管这玩意儿叫天使?”剑声音都有些失真了。
污秽童心天使高悬于空,那由破碎童话残骸构成的庞大身躯不断蠕动,空洞的咯咯笑声直接穿刺着顾愔的理智。甜腻的腐臭几乎凝成实质。
顾愔没有丝毫犹豫。他举起了“说服者”,灵能早已灌满弹巢。心念一动,扣动扳机!
咻!咻!咻!
数道凝练的半透明灵能脉冲精准地射向那扭曲的聚合体。然而,预想中的穿透或爆破并未发生。灵能弹击中那厚厚粘稠的、糖浆混合霉菌的胶质表层时,竟像是水滴落入油腻的沼泽,仅仅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动,便被那污秽的胶质吸收、消融了!甚至隐约间,那怪物仿佛发出了一声更加“愉悦”的咕噜声,似乎将这纯净的灵能当成了某种开胃甜点。
“没用的!”腰间的剑鞘疯狂嗡鸣,传递来急切的信息,“那玩意本质上是被压抑能量的聚合体!你那点灵能不够纯粹也不够刚烈,反而像是在喂它!得用更……更实质性的东西!或者更强大的能量冲击!”
顾愔皱眉,侧身避开从天使身上滴落的一大坨腐蚀性糖浆。他再次尝试,这次近乎榨取般地注入更多灵能,射出一发更强的能量弹。
结果更糟。能量弹确实在胶质表面炸开了一个稍大的凹陷,但飞溅开的污秽胶质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回流愈合,而那被炸开的部位,反而生长出了更多扭曲的、如同坏疽般的糖果结晶和玩具碎片,使得其形态更加怪异和不稳定。咯咯的笑声变得更加刺耳,充满了嘲讽。
常规手段无效,甚至适得其反。
顾愔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果断将“说服者”插回腰后,反手伸向腰间,握住了那柄他从未拔出过的长剑剑柄。
嗡!!!——
就在他手指接触剑柄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抗拒感从剑鞘中爆发出来!那不再是往常那种絮叨的抱怨或轻微的抵触,而是一种近乎恐慌的拒绝!剑鞘剧烈震颤,仿佛内部禁锢着一头拼命挣扎不愿现世的困兽!
“不!不行!绝对不行!”剑的意识流如同尖啸,“不能用我!想都别想!小子,我警告你!用那铁疙瘩!用石头砸!吐口水也行!就是不能用我!!”
顾愔的手臂肌肉绷紧,与剑鞘中传来的巨大抗拒力抗衡。他试图发力,但那剑仿佛与剑鞘铸为一体,纹丝不动!
“为啥?”顾愔喊道,险险躲开一道从天使面部漩涡中射出的、散发着甜腻恶臭的黑暗能量流。那能量击中的地面,立刻腐蚀出一个冒着气泡的、粘稠的坑洞。
“别问!不能就是不能!你会后悔的!我也会!”剑的声音跟马景涛似的,“相信我!这是为你好!快想别的办法!”
轰! 又一道黑暗能量流擦着顾愔的肩膀飞过,将他身后的一个糖果墓碑融化殆尽。污秽童心天使似乎玩腻了,那庞大的、不断滴落污秽的身躯开始缓缓下沉,仿佛要将他吞噬进那无尽的甜腻腐烂之中。空洞的笑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拥抱”意味。
没有时间了!
“信你?!”顾愔几乎是咬着牙,将全身的力量和灵能都灌注到手臂上,与那誓死不从的剑进行着角力,“信你个鬼,要么拿出更好的办法!要么就一起死在这儿!”
生死时速间,那剑的抗拒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动摇。或许是被顾愔决绝的态度震慑,或许是意识到真的已无路可退。
“行吧,把我拉出来。”剑叹了口气,发出了咂吧嘴的声音。“这个“拉”字用的真是意味深长,想想都让人回味无穷。”
顾愔已经没有力气恶心了,虽然很不想把这个王八蛋拉出来。但这么长时间的僵持,心里难免也有好奇。
天使的一只由融化蜡笔和破烂布料构成的“手臂”猛地抓向顾愔!
“就是现在!”顾愔怒吼,将所有力量爆发出来!
锵!!!——
一声极其刺耳、完全不似正常利剑出鞘的、带着某种断裂碎音的摩擦声猛地响起!
阻力骤然消失。
顾愔因用力过猛而后退半步,手中终于握住了剑柄——以及连接在剑柄上的那一小截残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完整的长剑。
那只是一截比美工刀刀片长不了多少的断剑。剑身从根部断裂,就好像是太监的下面……没有了。断口陈旧而狰狞,只剩下短短一截残刃连接在华丽却同样布满岁月痕迹的剑柄上。残刃本身黯淡无光,甚至有些锈迹斑斑,唯有靠近护手的一小段区域,还隐约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曾经不凡的微光,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此刻的惨淡。
它之所以一直卡在鞘里不肯出来,不是因为什么禁锢,而是因为它只剩这么一点,完全被剑鞘所容纳,出鞘与不出鞘,根本毫无区别!它所有的抗拒,所有的絮叨,所有的虚张声势,都只是为了掩盖这个令人无地自容的事实——它是一柄......弹簧刀!
个屁啊!
顾愔捏着剑柄猛地一个前窜,躲过了天使的袭击。
他从来没把这把剑当剑看,他的碎嘴程度已经超越了剑的范畴,他俨然不是一把剑了,而是一个剑人,一把让顾愔不得不把它当人看的剑。
但这孙子,这么危机的时刻,怎么掉这么大的链子?
断剑有些紧张:“你敢嘲笑我,我就戳破你家所有的存水容器。”
顾愔当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它了,只能出言到:“没事的,男人都是土做的,掉眼泪就融化了一些……所以是残缺的躯体,没有绝对完美。”
断剑:“........好吧朋友,把我举过头顶,大声喊出来。”
“大喊什么?为你加油吗?”顾愔一边躲着天使的攻击,一边连滚带爬的吐槽道。
“不!”断剑否决道,“大喊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
顾愔浑身一颤,自从懂事起,自己就没在干过这种蠢事了。他实在想不出理由能做出这事儿。
“非要喊?”
“非要!”
顾愔一个前滚翻滚出去20多米,把断剑举过头顶,有气无力的喊道“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
“不对!”断剑大声呵斥道,“这点声音还想开军舰?”
“我是希曼!!!!”
一声大喊之后,顾愔翻着白眼问道。“这样可以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叔叔我啊,这就赐予你力量!”剑柄一抖,一道光线猛的给顾愔冲了个跟头,定眼儿一看,就剩一丢丢剑刃的剑柄上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火柱,像太阳一样照的四周透亮。
“怎么样!朋友!”断剑贱兮兮的说道。“你的精神能力补足了我的剑身!这就是我愿意跟着你的原因,你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和意志力,这样才能够孕育这样的奇迹!哦对了,颜色可以自定义哦。”
顾愔:“............不对啊这不是o地武士吗?”
断剑一愣:“是吗?我记茬了吗?”
顾愔:“....你还是担心担心o士尼的法务部打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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