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夜的前一天,整个村子进入了紧张的准备。
秦思涵把实验室搬到了源池边——她说这样能量共鸣最强。阿震带人在周围布了三层岗哨,连只野兔都别想溜进去。小石头自告奋勇要守夜,被我拎着耳朵塞回床上:“小孩子长身体,必须睡觉。”
小孩瘪着嘴,还是乖乖躺下了。
我站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看着头顶渐圆的月亮,手里摩挲着那支淡金色的抑制剂。
七十二小时。
三天三夜。
够我们做多少事?够说多少话?够……好好告别吗?
“太太。”阿震走过来,递给我一件防弹背心,“穿上吧,以防万一。”
“你觉得归藏会会来?”
“狗改不了吃屎。”阿震冷笑,“那群疯子把归藏之地当圣地,现在你要用‘神迹’做药,他们能忍?”
我接过背心穿上:“那就让他们来。正好试试新结界的威力。”
这一个月,我带着守山人重新加固了结界。岩伯留下的古籍里有记载,完整的“三相结界”——天相、地相、人相。天相困敌,地相增幅,人相……治愈。
最后一个功能岩伯没来得及启动,因为需要持钥者和至少三位守山人共同维持。现在人齐了:我,秦思涵,阿震,还有小石头。
小孩虽然小,但血脉纯净,能勉强顶一个位置。
满月当空。
源池水面泛起银辉,光点像受到了召唤,汇聚成一条光带,蜿蜒流向湖心晶石。
秦思涵把注射器装进特制的发射装置,对准晶石方向:“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走到湖边,双手按在水面上。
意识下沉,感应。
……找到了。
顾宸仍然沉睡在光壁中,脸色比上次好了些,但眉宇间依然有挥之不去的疲惫。那些黑色纹路虽然被抑制了,但还在,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顾宸。”我用意识呼唤。
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看到我,他笑了,笑容在光里有些模糊:“又到时间了?”
“嗯。这次能待七十二小时。”
他眼睛亮了一下:“进步挺大。”
“秦思涵很厉害。”我说,“现在,接收药剂。”
我将发射装置的能量频率与他同步。秦思涵扣下扳机,淡金色的药剂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光壁,融入顾宸体内。
他身体猛地一震!
黑色纹路疯狂反扑,但金色流光稳如磐石,一点点扩散、净化。这一次,速度比上次快得多。
十分钟后,顾宸身上的黑色纹路褪去大半,只剩下浅浅的印记。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从光壁中走出。
踏出水面的那一刻,月光似乎都亮了几分。
“欢迎回来。”我看着他,鼻子发酸。
他走到我面前,抬手抹掉我眼角的泪:“哭什么,不是说能待三天吗?”
“高兴的。”
他笑了,把我搂进怀里。怀抱还是温热的,心跳有力。
秦思涵冲过来,拿着检测仪一通扫描,眼睛越来越亮:“成功了!生命体征稳定!侵蚀指数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七!理论维持时间……七十六小时!比预期还多四小时!”
阿震和小石头也围过来。小石头想扑上去抱顾宸,又不好意思,站在那儿搓衣角。
顾宸弯腰,一把把小孩抱起来:“长高了。”
“顾大哥!”小孩搂住他脖子,哇地哭出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话。”顾宸拍拍他的背,“答应过的事,怎么会忘。”
就在这时,远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来了!”阿震脸色一变,拔枪上膛。
几乎同时,十几道黑影从林中窜出,直扑源池!
归藏会的人!
但这一次,他们打错了算盘。
“三相结界,起!”我低喝。
秦思涵、阿震、小石头同时将手按在事先布置好的阵眼上。我站在中央,将源力灌注进脚下的纹路。
嗡——
乳白色的光幕冲天而起!不是半球形,而是三层叠加:最外层困敌,中层增幅,内层治愈。
冲在最前的五个归藏会成员一头撞进天相层,像陷入泥潭,动作瞬间慢了十倍。后面的想退,却发现退路也被光幕封死了。
“地相,开!”阿震大喝。
守山人们的力量被增幅,原本普通的弓箭,射出去时带上了乳白色的尾焰,威力倍增!
归藏会的人顿时乱了阵脚。
顾宸把我拉到身后,眯眼看着战局:“领头的那个,留活口。”
阿震点头,带着人冲了上去。
有了结界的辅助,战斗几乎一边倒。不到一刻钟,所有入侵者都被制服。阿震提着那个领头的回来,扔在顾宸面前。
这人四十来岁,面容阴鸷,右脸有道疤。即使被擒,眼神依然狂热。
“邪术!”他嘶声吼道,“你们竟敢用神迹的力量做这种肮脏的事!这是亵渎!”
顾宸蹲下身,看着他:“归藏会,谁创立的?”
“你不配知道!”
“那这个呢?”顾宸从怀里掏出一枚徽章——和上次那枚一样,源池瞳孔的眼睛图案,“你们有多少人?据点在哪?”
男人闭口不言。
顾宸也不急,转头问我:“结界能维持多久?”
“满月当空时,无限。”
“好。”他站起来,“那就让他待着。等他想说了,再放出来。”
男人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顾宸没理他,拉着我往村里走:“走吧,难得回来,别让这些苍蝇坏了兴致。”
回到村子,守山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篝火和食物。
顾宸被簇拥着坐在主位,小石头黏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这一个月的事。说村子重建,说秦思涵做实验,说我还魂草发芽……
顾宸安静地听着,偶尔摸摸小孩的头。
我坐在他旁边,给他夹菜倒酒。他的手还是有点凉,但比上次好多了。
“抑制剂2.0,能维持多久的正常状态?”他忽然问秦思涵。
“理论上,每月注射一次,可以让你在非满月时也保持清醒。”秦思涵说,“但每次清醒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否则侵蚀会反弹。”
“足够了。”顾宸点头,“下次满月是什么时候?”
“二十八天后。”
“好。”他看向我,“这二十八天,你做三件事。”
“你说。”
“第一,训练守山人。光有结界不够,得有能打硬仗的人。”
“第二,查清归藏会的底细。这群疯子比生命树危险,他们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信仰。信仰,是最难对付的东西。”
“第三……”他顿了顿,“教小石头认字练武。岩伯走了,传承不能断。”
我一记下:“那你呢?”
“我?”他笑了笑,“我帮你盯着归藏之地。那边最近不太平,灭眼的躁动比之前频繁了。”
我心里一紧:“是抑制剂的影响?”
“不是。”他摇头,“是别的东西在干扰。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查清。但……可能和归藏会有关。”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他的侧脸。
这七十二小时,注定不能只是重逢的温馨。
夜深了,村民们陆续散去。
我和顾宸坐在祠堂前的台阶上,看月亮。
“累不累?”他问。
“不累。”
“撒谎。”
我靠在他肩上:“累也值得。”
他搂住我,沉默了很久。
“薇薇。”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有一天,必须在我和源池之间选一个,你选什么?”
我坐直身体,盯着他:“不会有那一天。”
“万一有呢?”
“那我就把源池填了。”我说,“你信不信我真干得出来?”
他笑了,笑得胸腔震动:“信。你什么都干得出来。”
笑着笑着,他咳了两声,嘴角渗出血丝。
我慌忙掏出手帕:“怎么了?”
“没事。”他抹掉血,“抑制剂在排斥侵蚀,有点冲突。正常现象。”
“这叫正常?”我眼睛红了。
“比起之前,好多了。”他握住我的手,“至少现在,我能看着你,跟你说话。这就够了。”
月亮慢慢西沉。
三天时间,看起来很长。但一分一秒,都在流逝。
第二天,顾宸开始教守山人实战技巧。他的格斗术融合了军体拳和古武,简洁狠辣。阿震学得最认真,他说以前跟着顾宸时只学了皮毛。
小石头在旁边看着,眼睛都不眨。
“想学?”顾宸问他。
小孩用力点头。
“那就从扎马步开始。每天两个时辰,少一秒都不行。”
“是!”
下午,秦思涵拿来改良的检测仪,给顾宸做全身扫描。数据显示,侵蚀确实被抑制了,但他的生命能量在缓慢流失——这是成为守门人的代价,无法逆转。
“按这个速度,”秦思涵脸色沉重,“即使有抑制剂,你的剩余寿命也不会超过十年。”
顾宸很平静:“十年,够做很多事了。”
“你就不怕……”
“怕什么?”他打断她,“怕死?薇薇,我早就死过了。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第三天,黄昏。
顾宸带着我去了后山,看那株还魂草。
嫩芽已经长到巴掌高,叶脉里的金光更明显了。
“岩伯说,它能救该救的人。”我轻声说,“你说,它救得了你吗?”
顾宸蹲下来,仔细看了看:“也许。但我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该被救的,不是我。”他站起来,看向源池方向,“是那些被归藏会和生命树害过的人,是那些可能因为源力失衡而遭殃的无辜者。我活着,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岩伯为什么选择他。
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责任。
是因为,他和岩伯是同一类人——把守护,活成了本能。
最后一夜,我们没睡。
坐在源池边,看光点流转,看月亮西沉。
“时间快到了。”他说。
“嗯。”
“这次回去,我会试着深入灭眼核心。”他说,“归藏会那些人,对灭眼的了解可能比我们多。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危险吗?”
“危险。”他坦诚,“但必须做。”
我握紧他的手:“活着回来。”
“一定。”
天边泛起鱼肚白。
顾宸站起身,走向湖心。回头,朝我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踏入光中。
湖面恢复平静。
七十二小时,结束了。
我站在湖边,直到太阳完全升起。
小石头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林姐姐,顾大哥会回来的,对吗?”
“对。”我说,“他答应的事,从不食言。”
转身,看向初升的朝阳。
属于我们的战争,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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