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进门,看出神的儿子,同时也看到了桌上一口未动的茶水。
神情微变又消失不见。
女嫁从夫,在这儿后院的每一步都不得由心。
云娘叹息了一口气。
妾室就是妾室,得不到丝毫的垂怜和疼爱…
“最儿。”
“娘。”
陈最应了一声,抬眼便看到云娘用手帕擦拭自己的灰尘。
“太子选你当宾客,你可愿意?”
“娘,如若我说不愿,你可支持我吗?亦或者我们离开丞相府?”
陈最再一次问云娘。
云娘恍惚片刻,又连连摇头。
“你被太子看上,就好好当差,你爹骂我妇人之仁,那你就好好听你爹的话,知道没有?”
陈最听着明眼人都懂得的拒绝话,心中冒起一阵落寞。
既然都顺从丞相,为何还要问自己愿不愿呢?
“娘,丞相府就这么值得你留恋?蛇鼠一窝的污糟之地,就应该逃得越远越好,我们可以去绛紫国重新生活,远离喧嚣,远离是非。”
陈最不甘心,伸手抓住云娘的双臂,苦苦劝解着。
“你又说胡话,我是你爹娶回来的妾室,一辈子都是他的人,最儿,你爹好不容易觉得你有出息,你…你别辜负他,他是你爹啊!”
“……”
听着云娘真真切切的回应。
陈最终于可以体会到什么叫做,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内心挣扎的陈最想着。
就算是失败开始第三次循环,他恐怕都无法改变其他人的命运。
至于自己的,陈最想要博一博!
既然目前没有生路可走,那就顺着安排走下去,等待时机。
“我知道了,娘,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应允声一落。
阁外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喊,陈最和云娘走出去一看。
住在隔壁的妾室得了疟疾撒手人寰。
陈最的眼眸逐渐变暗。
最嚣张跋扈欺负自己娘的人,死了。
*
次日。
东宫。
陈最住在最右侧的偏殿,行李是自己收拾的。
那晚万俟煜找自己偷情,变态行当的把自己贴身亵衣塞进胸膛内。
向他索要,硬是不还,最后不了了之…
陈最与他的纠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难不成真要至死不休吗?
把东西归置好。
走出门口,望着偌大的东宫。
太监宫女各司其职,除了打扫的声音,所有人都是静默状态。
万俟煜是当朝太子,在外人看来就是最尊贵的存在,未来的皇上。
可陈最知道,他面临的危机四处起伏。
丞相府和宁国公府在朝堂虎视眈眈,想要扶持六皇子上台。
所以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万俟煜死!
陈之肃把自己当作棋子想要得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听得陈最是鄙夷的不屑一顾。
陈之肃根本不在乎一个庶子的死活,自己也根本不会傻傻为他卖命。
让他们争得你死我活。
陈最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活着,自然死亡后赶紧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但……
万俟煜这个死变态另类,身为强取豪夺自己的人物。
又偏偏是狂风暴雨最中心人物。
怎么样才能把自己毫发无伤的从这儿里头摘出来呢?
万俟煜把自己留在身边,是不是为了引出宫内与丞相里应外合的那个人?
陈最苦思冥想。
上辈子在万俟煜身边,充当的角色仅仅是吉祥物罢了。
哪有现在这般复杂?
头疼!
陈最恨自己怎么不是只鸟儿,挥动着翅膀就能飞得不见踪影。
复盘上辈子自己跟万俟煜的相处。
除了在床上,他强取豪夺不肯退让之外。
其余时间,他都是包容顺从,甚至充当撒娇对象。
关系彻底崩裂的导火线。
就是血洗丞相府的那一天。
陈最细算了时间,差不多要两年后,也就是这段时间,自己起码是安全的。
不会被万俟煜那嗜血疯子给杀害,能苟活出一条命来。
目前。
局势如下。
万俟煜在众人面前伪装成一副酒池肉林荒唐无用的模样。
近一年来更是荒诞昏庸。
宁妃虽不是皇后,也是公认的后妃之首,教出来的六皇子万俟端文韬武略。
虽定下太子,可朝廷之事云谲波诡,六皇子这般出色。
难免太子之位有所变动。
而生育太子万俟煜的皇后,因病早逝,仅留下孤立无援的一子。
皇帝垂怜幼子,又恐会被朝臣的一言一行动摇。
目前万俟煜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风口浪尖上。
只不过…
陈最知道,万俟煜就是只披着羊皮的恶狼,不要被他装傻充愣的表面给骗了,否则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话说。
自己那位丞相爹给自己找的可信之人是谁?
是第一日就会出现,还是会等待时机成熟出现?
还未揣摩出几分。
万俟煜下朝回来了,原本是绷着脸的冷峻,一看到陈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呦,等相公等久了吧?”
“……”
陈最看着周围的宫女太监像是没听见一样,一丝不苟的干着事。
万俟煜比上辈子更骚了…
他就不怕东宫藏有丞相或者六皇子的眼线?
“太子…”
陈最话都还没说出口,万俟煜就把陈最带进他所居住的偏殿。
房门紧闭!
万俟煜抱住陈最像是久别重逢般的激动,吻着他。
明明也就一夜不见,竟没想到这般思念。
真想把人拴在腰间,寸步不离的陪着自己。
“以权谋私的滋味果真不错~”
“……死变态。”
陈最跌在床榻上,甩了他一个白眼,口中嘟囔的痛骂一句。
万俟煜瞧着自己强取豪夺来的人儿,越看越顺眼。
眼中全是陈最的倒影。
就算有万般痛苦,心里都还有那么一丝甜。
“让宾客大人等急了,是本太子的错,不如…你惩罚本太子如何?”
“呵呵…臣不敢。”
陈最冷言冷语的挖苦着恬不知耻的万俟煜,惩罚你?我还怕把你惩罚爽了。
“你有何不敢的,丈夫一声不吭离家,妻子在家里焦急苦等,生怕丈夫有意外,结果望夫石般苦守半日,发现丈夫鬼混潇洒回来,你气急败坏……”
“停停停,太子,人有想象力固然可贵,但凭空演起来就是癔症的征兆,需不需要臣去喊太医来瞧一瞧?”
陈最真的没眼看万俟煜这个死变态,恶趣味十足。
万俟煜听见陈最要给他请太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半跪在床边,俯下身抱住陈最。
“本太子有时在想,自己不是生于皇家,而是普普通通的田野粗汉,有你一辈子陪伴,多好…”
“……”
陈最听着满是遗憾的口吻,恍惚之中回想到了上辈子。
那时的万俟煜沉默寡言,许少跟自己说过这些。
给陈最有种错觉。
万俟煜变得不一样了…
“宾客大人,成了粗汉的媳妇儿,你想生几个奶娃娃承欢膝下?”
一句话把陈最拉回现实!
“我给你生个冬瓜!”
陈最黑脸怼回去,万俟煜笑得身躯发抖起来。
“不会生养可是失德之举,小心我休了你。”
“谢谢太子成全,我回家去了。”
陈最感恩戴德的道谢,刚想起身又被万俟煜给按压着。
“回哪儿去?从现在开始,东宫就是你的家,生是本太子的人,死是本太子的鬼,不会生没关系,本太子去为你寻偏方,保证至少一年一个。”
“……”
这个时候的陈最。
内心深处萌发出一种想法。
就是暗杀了万俟煜这个狗东西!以绝后患!
至于该如何明哲保身,进退自如的杀,陈最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
*
夜晚。
烛火通明。
从白日万俟煜下了朝回来,就跟着陈最半步不离。
就连陈最上茅房,万俟煜都要跟着一起。
陈最真是服了!
好不容易到了就寝时间。
万俟煜举着一壶酒,窝在陈最所住的偏殿。
陈最瞧着死变态放在宽大寝殿不住,故意过来跟自己挤。
真想一脚踹死他!
“宾客大人,手还疼着呢~”
万俟煜挥了挥被香炉灰烬烫伤的手,委屈的喊着。
“哦,活该呢。”
陈最整理好被褥,说着嘲讽的话,下一刻便要赶人。
结果…
万俟煜那无赖美滋滋的躺了上来,仰头喝了一口酒。
嘴角溢出的酒珠顺势滑落,停留在万俟煜突起的性感喉结上。
被灯照着,闪闪发亮。
“……滚下来。”
陈最黑着脸,面对该死的万俟煜,实在提不起好语气。
“本太子要跟宾客大人一起睡。”
万俟煜把酒壶随手一放,没放稳从床头倒下的。
酒水撒了一地,酒壶未碎,滚到了远处。
陈最拧着眉拾起,放在桌上,
瞧着某人鸠占鹊巢,心里就来气。
“过来~”
万俟煜拍了拍床的内侧。
陈最无动于衷,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你让过去就过去?自己还没犯贱成那种地步。
见自家宾客大人愣是不过来,还悠哉的喝茶。
万俟煜又下了床坐在陈最身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普通的茶水,索然无味。
“不如宾客大人的口水好喝。”
“咳咳咳…”
陈最放下茶杯拐了他一眼。
万俟煜挑眉凑过去,陈最刚想退后,就被他拽住袖子不肯放手。
二人在烛火摇晃中光影之下,显得尤为暧昧。
陈最瞧着万俟煜,甚至头脑发昏看出了几分万俟煜对自己的爱意出来……
“宾客大人,本太子有一困惑,需由您来解惑。”
“……什么困惑?”
陈最瞧着万俟煜认真求问的态度,沉默片刻还是问了一句。
“好喜欢宾客大人,要如何才能让他主动亲本太子呢?”
万俟煜求贤若渴的模样,口中却说着不着调的话。
“……”
陈最生无可恋,他就究竟在期待什么?
万俟煜瞧着陈最的神情,笑得极欢,拿起陈最喝过的茶杯,为自己倒茶。
口干舌燥的一饮而尽。
唔……
这杯茶水甜。
“太子,请回吧。”
“今日朝堂上,大半朝臣都在有意无意夸赞六皇子能力超群,治理旱灾安抚百姓一系列举措深得民心,宾客大人,你如何看待?”
万俟煜从骚话连篇的骤然转变到朝廷纷争上。
陈最听完看向万俟煜。
茶杯在他手上左右周旋,好像力度一重,就会被轻易碾碎。
“哪些朝臣?”
陈最并没有回答,而是从其中的言语中先寻找细节。
“丞相为首的文臣,对六皇子称赞有加,而对本太子言如利剑咄咄逼人。”
“太子,丞相好歹是我爹,你让我如何开口?”
陈最不知道万俟煜问自己这话有何目的,无论怎么回答恐怕都是错。
“不管丞相,不管是你爹与否,我只想听宾客大人的看法。”
万俟煜才不管什么狗屁丞相,说是血亲还不如陌生人。
想必陈最也心知肚明。
“从太子口中得知,六皇子为国为民的确值得称赞,但在我看来,我又未曾亲眼见过六皇子做出任何事情,保不准是他揽了功劳去也不一定。”
陈最缓缓道来,却没发现万俟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里闪闪发亮。
“所以呢?”
“所以,太子想听什么话呢?”
万俟煜听见陈最的反问,释然一笑。
“还是宾客大人一点就通,解了本太子的困惑。”
陈最没有接话。
“何必在意他人言论,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是不是?”
万俟煜放下茶杯,自顾自的解读着陈最的寥寥一句话。
陈最此时在想,万俟煜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又在筹谋什么?
“陈最。”
“……怎么?”
陈最抬起了警惕,刚刚还一口一个宾客大人暧昧十分的喊着。
现在喊了一声全名,难不成发怒了?
“你觉得是本太子厉害还是六皇子厉害?”
“……”
陈最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
毫无依靠的万俟煜,逆转乾坤成为最大赢家。
他太厉害!
但他杀了自己的娘亲,也杀了自己。
陈最只会诅咒他注定一辈子孤家寡人,短命横死!
万俟煜观察到陈最的神情,复杂又凌厉,却没有他想要的情…
他不解,又抑制不住的赌气。
“怎么?莫不是你喜欢那六皇子?”
“……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喜欢?”陈最听着觉得荒唐,立马反驳。
“陈最,你是我的,是我万俟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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