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屿喑“同居”的日子,像偷来的一段宁静时光。
时苒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这份陌生的亲密,打扫卫生、研究简单的菜谱、甚至在陆屿喑的软磨硬泡下偶尔一起看看电影。
公寓里充满了陆屿喑的阳光气息和她自己逐渐放松下来的痕迹。
她几乎要以为,这个夏天会就这样平静而温暖地度过。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周,风暴便毫无预兆地降临。
这天下午,时苒正在公寓里整理陆屿喑那确实有点杂乱的书架,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二字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异常平静却暗含风暴的声音:
“苒苒,我和你爸到京都火车站了,你把地址发过来,我们过去看看你。”
时苒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你、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在这边打工……”
“别废话!赶紧发地址!”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我们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工’!”
时苒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发了学校附近的定位。
她立刻给在外买东西的陆屿喑发了消息,只说父母突然来了,她先去接他们,让他暂时别露面。
陆屿喑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此刻自己出现可能只会火上浇油,只能叮嘱她小心,有事立刻打电话。
时苒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远远就看到父母脸色铁青地站在路边,脚下放着简单的行李。
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母亲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时苒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耳朵里嗡嗡作响。时苒被打得偏过头去,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懵了。
“不要脸的东西!”
母亲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尖锐到变形,她颤抖着手点开手机,几乎戳到时苒脸上,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啊?!”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她和陆屿喑前一后走进公寓楼门的画面,虽然不算清晰,但熟悉的人一定能认出他们。
更致命的是下面几张银行流水截图,清晰地显示着她的账户在一周前前收到了八万元的大额转账,以及之前陆屿喑以“工资”、“奖金”、“饭补”等名义零零碎碎转给她的几千块记录。
“我说你怎么死活不肯回家!说什么打工!原来是出来卖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刻毒的指责,
“我们省吃俭用供你读书,是让你来干这种下贱勾当的吗?!两个月前你就开始了吧?啊?!几千块几千块地收,你还要不要脸?!我们老时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父亲在一旁,脸色黑得吓人,嘴唇哆嗦着,看着时苒的眼神充满了痛心和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他上前一步,和母亲一起,一人一边死死抓住时苒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走!跟我们回家!这学别上了!回去好好给你掰正掰正!”母亲哭喊着,和父亲一起用力,要将时苒往出租车里拖拽。
时苒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胳膊被攥得生疼,周围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父母的辱骂和误解像一把把钝刀,凌迟着她的心脏和尊严。她想解释,想说那八万是陆屿喑预付的“管理费”和“伙食费”(虽然看起来确实高得离谱,但这是京都接近中心的地带,不是她老家那种一个月两千工资都能活的小地方),想说那些零钱是篮球社的工资和他硬塞的“补贴”,可在那滔天的怒火和根深蒂固的不信任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巨大的委屈、恐惧和绝望将她淹没,她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父母拖拽,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就在这混乱不堪、几乎要酿成街头闹剧的时刻,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几位,请等一下。”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时苒父母的动作一顿。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金发蓝眼、气质卓绝的外国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严肃。
瑞恩的目光快速扫过现场,在时苒红肿的脸颊和满是泪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但很快被掩饰下去。
他看向时苒父母,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是京都大学国际交流处的特别顾问,瑞恩·温特斯。”
他流畅的中文和出示的、盖着学校钢印的证件让时苒父母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将他们引向更合适的说话场景后,瑞恩缓缓道:
“关于时苒同学账户的资金问题,以及她和那位男同学合租公寓的情况,学校方面是知情的,并且可以做出解释。”
瑞恩的语气平和而肯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那笔八万元的款项,是学校一项针对优秀贫困生的特殊资助和项目预付款,由我负责审核发放。而之前的零散收入,是时苒同学在校内勤工俭学的合法报酬。至于合租,是经过学校备案的、为了保障学生安全的一种互助形式。”
他侃侃而谈,逻辑清晰,语气笃定,加上他外国人身份和“校方负责人”的光环,瞬间镇住了没什么见识、本能敬畏“校方势力”的时苒父母。
“两位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但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当众使用暴力并进行不当指控,不仅会伤害孩子的身心,也可能对学校的声誉造成影响。”瑞恩的话软中带硬,既给了台阶,也点了要害。
时苒父母面面相觑,脸上的愤怒和笃定开始动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将信将疑的困惑。
他们看着瑞恩气度不凡的样子,又看看周围逐渐聚拢的目光,气势不由得矮了半截。
最终,在瑞恩“学校会出具正式说明文件”的保证下,以及“不要影响孩子学习状态(虽然已考完,但对父母这么说有效)”的劝解中,时苒父母带着满腹的疑虑和稍稍平息的火气,悻悻地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走的时候也并没有向时苒道歉。
瑞恩将惊魂未定、浑身还在微微发抖的时苒带到了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包厢。
时苒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追捕的小兽,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和未干的泪痕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瑞恩递给她一杯温水,看着她脆弱的样子,蓝眼睛里情绪复杂。
他刚才的解围并非完全出于“好心”,更多是不愿看到自己看中的猎物被如此粗鲁地对待和带走。
但此刻,看着她这副模样,某种陌生的、类似怜惜的情绪,确实在他心底滋生。
“没事了,他们走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
时苒抬起头,看向瑞恩,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迷茫。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和可怕,而眼前这个仅有三面之缘的外国人,却以一种强势而可靠的姿态将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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