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指出的隐秘通道,让霍昭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
但此举风险极大,近乎赌博。
当夜,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只留下霍昭与赵破奴等寥寥数名心腹将领。
牛皮地图在灯下泛着黄晕,霍昭的手指重重按在那条若隐若现的路径终点。
“将军,您当真要亲自率军,行此险着?”
赵破奴脸上写满了担忧,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且不说那狼女所指之路是真是假,即便为真,定然是鸟兽难通的绝径,大军辎重根本无法通过。若只带少量精锐孤军深入,一旦被匈奴游骑察觉,围困于群山之中,便是十死无生啊!届时粮尽援绝,如何是好?”
另一名满脸风霜的老校尉也忍不住抱拳:“将军,八百人太少了!右贤王虽败,麾下能战之兵至少还有四五千骑盘踞山中,这……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是否再多带些人马,哪怕一千五百,也多几分把握?”
霍昭站在沙盘前,身影被烛光拉得悠长。
他手指坚定地点在那条隐秘路线的出口,那里恰好位于祁连山北麓,匈奴主力驻扎区域的侧后方,一个名为“野马泉”的山谷旁!
“正因为险,才出人意料!”
霍昭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绷紧的弓弦,“右贤王新败,如同惊弓之鸟,必以为我大军需要时间舔舐伤口,补充兵员粮秣,绝不敢贸然进入他们视为屏障的祁连山,更绝对想不到我会仅率数百人,绕行数百里,从他背后杀出!此乃天赐良机,稍纵即逝!”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焦虑的面庞:“我意已决!亲率八百风雷骑精锐,一人双马,只带十日干粮、必要箭矢和伤药,弃绝一切不必要的辎重,由阿月引路,沿此密道穿插至敌后!我们要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敌人心脏!”
“八百人?十日干粮?”
那名副将再次倒吸凉气,几乎是在惊呼,“将军,这太冒险了!万一路途比预想更远,万一找不到水源,万一……这简直是将八百兄弟的性命悬于一线!”
“没有万一!”
霍昭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不容置疑,“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八百人目标小,机动快,足以成事!十日干粮,是逼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看向赵破奴,命令清晰而果断:“赵破奴,你率主力留守大营,多布旌旗,增壮灶火,每日派出小队人马故作姿态,做出积极防御、修缮营垒、操练不休的假象,务必迷惑住匈奴探马!同时,派出几支五百人规模的队伍,大张旗鼓,佯装搜索祁连山几个主要入口,做出欲图进山清剿的姿态,进一步吸引其注意力,让他们以为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山前!”
“将军!”赵破奴单膝跪地,虎目含泪,声音哽咽,“让末将去吧!您身系全军安危,三军不可无帅啊!岂可亲身犯此奇险?若有闪失……”
霍昭伸手用力将他扶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甲,发出沉闷的响声,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此战关键,在于隐秘与突然,在于临阵的果决!我亲自去,方能临机决断,把握那稍纵即逝的战机!营中大小事务,托付于你,我方能无后顾之忧,放手一搏!”
他目光再次投向帐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已经穿透重重山峦,看到了千里之外匈奴人松懈的营地和惊惶的面孔,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右贤王以为退入深山便可高枕无忧?我偏要让他知道,这河西之地,没有我汉军铁蹄不能踏足之处!千里奔袭,直捣黄龙,方显我霍昭手段!”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映照着霍昭坚毅如铁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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