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震动就跟着心跳一起颤了颤。点开那条带着热气的消息,“桃花,在干嘛呢?”几个字躺在对话框里,像颗没剥开的糖,甜得让人发慌。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拼音打了又删,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落下。手机被轻轻搁在褪了色的蓝布桌布上,她望着窗外那棵半枯的老桃树,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魂。
自从王国强把她和美芽从医院送回美芽婆婆家,又绕路把她送回家后,美芽那边就交给了亲家。桃花终是不敢多与王国强有来往。桃花不是不明白,这山坳里的村子,舌头比刀子还利。
她一个女人家,守着常年在外打工的王大海过了快十年,身边没个男人撑着,但凡跟哪个异性多说两句话,村民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得喘不过气。这阵子她为了美芽的事,不过是让王国强多捎了几趟,万一转头就有人嚼舌根,那她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待下去?
正愁着,墙上的日历突然刺进眼里——离春节只剩两个月了,美芽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彩礼早就过了,婚礼的日子在定亲时就请算命先生掐好了,可这酒席请谁、嫁妆备些什么,没王大海点头,她心里总没底。嫁妆倒还好说,照着村里嫁女儿的规矩,缝两床新棉被、买两套红被套,再添个暖水瓶和洗脸盆,也就差不多了。
可酒席不一样,王大海在外打工这些年,村里的亲戚谁走动得近、谁早断了联系,她一概不清楚。万一漏请了哪个长辈,或是请了不该请的人,免不了又要被人说“不懂事”。
“唉,等王大海回来再说吧。”桃花叹了口气,随手翻起手机通讯录。名单短得可怜,除了王大海、美芽,就只有村医和卖化肥的老板,翻来翻去,竟没一个能商量事的人。她索性合上手机,起身走到衣柜前——明天一早,先去镇上把床上用品买了,能办一件是一件。
第二天的天刚蒙蒙亮,桃花就起了床。她对着镜子简单梳洗了下,梳了个整齐的低马尾,又从衣柜最里面翻出那件米色的毛衣长裙。这裙子是去年王大海回来时给她买的,料子软乎乎的,领口还绣着一小朵淡粉色的花,她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去镇上时才拿出来。
外面套了件咖色的薄外套,十一月的天已经有了凉意,早晨穿外套刚好,等中午太阳出来了,脱了也方便。她在镜子前前后转了两圈,看着镜中那个眉眼清秀、身形依旧窈窕的自己,轻轻笑了笑,然后挎上那个与外套相衬的咖啡厅手提包,推开门出了门。
去镇上得搭村口的三轮摩托车,那些靠拉客为生的男人,每天天不亮就守在国道边,人满了就走。桃花刚走到村口,几个拉活的男人就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下子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
村里的妇女大多是五大三粗的模样,常年在地里干活,脸上满是晒斑,衣服也总是蓝布粗褂,灰头土脸的,哪见过像桃花这样穿得干净雅致的?她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着,腰肢细软,走起来袅袅娜娜的,在满是土黄色的村口,活脱脱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桃花,这是要上哪去啊?我送你一段,不收你钱!”王志刚眼尖,老远就看见桃花了,眼睛都直了,连忙跳下自己的摩托车,一路小跑着上前献殷勤,说话时,语气里的讨好都快溢出来了。
其他几个拉活的男人也跟着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抢着说话。“桃花姐,坐我的车,我的车新,坐着舒服!”“我先到的,该坐我的!”他们的目光黏在桃花身上,像饿狼盯着肥肉,嘴里的话也越来越没分寸。桃花被他们围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往后退了一小步,刚想开口说“不用了,”,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围着桃花干啥呢?”
桃花心里一紧,转头就看见王大海的堂伯父王二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牵着一头牛,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男人。
那些原本还嬉皮笑脸的拉活汉,见了王二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王二柱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老庄稼汉,但他是王大海的堂伯,真要闹起来,他们也讨不到好。
王志刚干咳了两声,讪讪地往后退了退,嘴里嘟囔着:“没干啥,就是问问桃花要不要坐车……”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了两句,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摩托车旁,却还是时不时地偷瞄着桃花。
王二柱站在原地没动,上下打量一下桃花,皱着眉问:“你这是要去镇上?”
桃花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嗯,去买些美芽结婚用的床上用品。”
王二柱也不说话,牵着牛绳往村里走,手里的鞭子背在身后,随着步子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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