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的白色SUV在深夜的城市街道上疾驰，像一道仓皇逃窜的流星。晚星抱着依旧不安的墨点，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紧张地观察着后方，生怕下一秒就有黑色SUV或者警车闪着灯追上来。
“我们现在去哪？你爸的郊区别墅？”晚星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不行！”沈清澜果断否决，眼神紧盯着路面，“那个地址我爸知道，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卖女求荣，但万一‘深渊’连他的关系网都监控了呢？不能冒险！”
“那……酒店？”“更不行！身份证一刷，等于直接广播我们的位置！陈警官分分钟就能找上门！”“那……桥洞？公园长椅？”晚星已经开始考虑最朴素的流浪方案了。“呸！我沈清澜的闺蜜怎么能睡桥洞！”沈清澜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跟我走！姐还有秘密基地！”
所谓的“秘密基地”，是位于老城区一栋不起眼居民楼里的一套小公寓。据沈清澜说，这是她早年用压岁钱偷偷投资买下的，房产证名字都不是她，连她爸都不知道。
公寓不大，装修简单，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但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窝。两人一猫像做贼一样溜进去，反锁上门，这才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暂时……安全了吧？”晚星不确定地问。“希望吧……”沈清澜打量着这个久未踏足的小窝，开始指挥，“快，帮忙！把窗帘都拉严实！检查一下有没有可疑的针孔摄像头！”
一通忙活之后，两人瘫在蒙着防尘布的沙发上，相顾无言，只有墨点好奇地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踩出一串小梅花印。
“现在怎么办？”晚星抱着膝盖，感觉前途一片黑暗，“家不能回，学校不能去，像个通缉犯一样东躲西藏……”
“别灰心！”沈清澜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气势不能输，“咱们这叫战略转移！等风头过去，或者……等我们想出更好的办法！”
话虽如此，但“更好的办法”在哪里，两人心里都没数。陈锋那个电话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到底想干什么？而“深渊”组织如同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这一晚，两人几乎没怎么合眼。任何一点楼道里的脚步声、窗外车辆经过的声音，都能让她们心惊肉跳。晚星更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再来个梦中能量泄露，把这最后的据点也暴露了。
第二天，两人顶着黑眼圈，像两只警惕的土拨鼠，小心翼翼地从窗帘缝隙观察外面的世界。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沈清澜决定冒险外出采购物资。她进行了彻底的伪装——戴上假发、黑框眼镜、换上地摊淘来的大妈款花衬衫，拎了个菜篮子，看起来像个准备去抢购特价鸡蛋的居家妇女。
晚星看着她这身打扮，嘴角抽搐：“……你这伪装，是不是过于‘接地气’了？”沈清澜推了推眼镜，神秘一笑：“这叫大隐隐于市！越普通越安全！”
然而，沈清澜出门不到半小时，晚星正在屋里心神不宁地逗着墨点，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晚星耳边炸开！她瞬间僵住，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墨点也弓起身子，警惕地看向门口。谁？！是清澜忘了带钥匙？不可能！她有密码锁指纹！是邻居？物业？还是……找上门了？！
晚星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甚至开始思考，如果现在立刻变成海星形态，能不能从下水道溜走？
门铃又响了一次。接着，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
“林晚星，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是我，陈锋。”
轰——！晚星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原子弹击中了！陈锋？！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是属警犬的吗？！还是他其实一直在她们身上装了追踪器而她们没发现？！
完了！全完了！最后的堡垒也被攻破了！晚星绝望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演被戴上手铐带走的画面。
门外的陈锋似乎很有耐心，没有继续按门铃，也没有强行破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跑？往哪跑？这公寓在六楼！跳窗吗？她又不是蜘蛛侠！晚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找上门了，那就……面对吧！
她走到门后，颤抖着手，按下了门把手。
门开了。门外，陈锋依旧穿着便装，身形挺拔。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目光快速地扫过晚星苍白的脸，又瞥了一眼屋内简单甚至有些凌乱的环境，最后视线落在她因为紧张而死死抓着门框、指节发白的手上。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晚星侧身让开，感觉自己像个引狼入室的傻子。
陈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动作自然得像回自己家。他的目光在落满灰尘的家具和地板上墨点的脚印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环境……挺别致。”他评价道。
晚星：“……” 谢谢，刚逃难过来，没来得及做大扫除。
“陈警官，”晚星鼓起勇气，决定先发制人，“您……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跟踪我们吗？这是侵犯隐私！”
陈锋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像只受惊小鹿一样站在客厅中央的晚星，叹了口气：“我没有跟踪你们。是车牌识别系统。沈清澜小姐的车在凌晨时分进入这个老城区，停留在了这栋楼附近。结合昨晚的能量扰动和你们突然离开原住处的行为，不难推断。”
晚星心里一沉。科技的力量，真是让人无所遁形。
“您到底想干什么？”晚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如果您是来抓我的，就直接动手吧！如果不是，请您离开，我们只想安静地待着！”
陈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昨晚，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或者说，引来了什么？”
晚星心头巨震，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她咬紧嘴唇，不肯说话。
“黑色SUV，无牌照，对吧？”陈锋直接点破，“那是‘暗渊’的人。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从事非法生物科技研究和采集的组织。他们对你……很感兴趣。”
暗渊！原来“深渊”组织的名字是这个！而且陈锋果然知道他们的存在！
“您……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抓他们？”晚星忍不住质问。
“证据不足，而且他们很狡猾，背景复杂。”陈锋的回答很官方，但他看着晚星的眼神却异常深邃，“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是你。在你这里，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晚星愣住了。他的意思是……想利用她做诱饵，来钓“暗渊”这条大鱼？
“所以，您是想保护我，还是想利用我？”晚星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锋与她对视着，眼神复杂难明。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保护公民安全是第一位的。林晚星，你很特殊，这我知道。但特殊不代表有罪。我找你，是不希望你被‘暗渊’的人带走，也不希望你因为恐惧和混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或者……伤害到无辜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
“昨晚我让你离开，是察觉到‘暗渊’的监测信号再次锁定了你的位置，而且比之前更精确。我担心他们会采取直接行动。”他继续说道，“这里……虽然隐蔽，但未必安全太久。‘暗渊’的技术手段，超出你的想象。”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提着大包小包、穿着大妈伪装的沈清澜走了进来！
“星星！我回来了！买了泡面、火腿肠、老干妈……卧槽！！陈警官？！你怎么在这儿？！”沈清澜看到屋内的陈锋，手里的塑料袋差点掉地上，假发都歪了。
陈锋看着沈清澜这身滑稽的打扮，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沈同学，你的……造型，很别致。”
沈清澜：“……”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锋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两个如同惊弓之鸟的女孩。“这个地方，‘暗渊’暂时应该还查不到。你们可以在这里待几天，但不要出门，保持安静。”他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留下最后几句话：“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看似亲近的人。有些事情，比你看到的更复杂。”“另外，尝试控制你的情绪。你的‘状态’不稳定，就像黑暗里的灯塔，会吸引太多不必要的注意。”“有紧急情况，打我这个号码。”他拿出一张普通的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这不是报警电话。”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留下晚星和沈清澜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更多的疑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陈锋，他到底是守护者，还是……一个更加高明的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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