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在玉髓丹的强大药效下快速好转。
不过旬日功夫,傅长安右臂的夹板已然拆除,虽然还不能进行剧烈活动,但日常行动已无大碍。内腑的震伤更是早已痊愈,甚至因玉髓丹的固本培元之效,他感觉自己的灵力都比受伤前更加凝练了几分,距离炼气三层似乎只有一线之隔。
这一日,他按照周长老之前的吩咐,前往丹霞峰的百草阁报到。
接待他的依旧是那位引路的内门师兄,名叫陈铭,是周长老座下较为得力的弟子之一,修为已达筑基初期。
“傅师弟,伤势可大好了?”陈铭笑容和煦,态度比上次更加亲切了几分。能被周长老亲自收为记名弟子,即便现在修为低微,也足以让人重视。
“劳烦陈师兄挂心,已无大碍了。”傅长安恭敬回道。
“如此便好。”陈铭点点头,引着他向百草阁后方走去,“师尊吩咐了,你初来乍到,修为尚浅,需从基础做起。日后你便先在‘丙字柒号’丹房担任杂役,负责清理丹炉、分拣处理药材等一应杂事,顺便观摩学习,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傅长安毫不犹豫地应下。他知道这是了解炼丹、融入丹霞峰的最好方式。杂役虽辛苦,却能最直观地接触炼丹的各个环节。
陈铭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递给他一套淡青色的丹霞峰弟子服饰、一枚新的身份玉牌(标志着内门记名弟子身份)以及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常见灵草初解》和《基础控火诀》,乃丹道入门必学。你需勤加研读记忆,尤其是《基础控火诀》,虽只是最粗浅的引动地火之法,却是一切炼丹的基础,务必熟练掌握。”
“谢师兄!”傅长安接过东西,如获至宝。他终于正式踏入了丹道的大门!
丙字柒号丹房位于百草阁侧后方的一片山壁上,开凿出的石室规模不大,其内中心位置设有一座半人高的赤铜色丹炉,炉底连接着地火口,散发着阵阵热浪。四周摆放着药架、玉碟、药杵等工具。
负责这间丹房的是一位名叫赵牧的资深外门弟子(丹霞峰亦有外门弟子负责杂役),炼气五层修为,面容憨厚,但眼神中透着常年与火打交道的精干。
陈铭简单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赵牧看着新来的傅长安,挠了挠头:“傅师弟是吧?听说你是这次外门大比前十?厉害啊!以后这丹房的杂活,就咱俩搭伙了。你先熟悉下环境,今天主要是清理丹炉。”
说着,他指了指那座尚有余温的丹炉:“师尊刚炼完一炉‘辟谷丹’,炉内还有丹渣残滓,需及时清理,否则会影响下一炉丹药的品质。清理时需用特制的药刷,辅以《凝水诀》生成的灵水,小心刮拭,不可损坏炉壁内蕴的灵纹。”
傅长安认真记下,依言施展刚刚学会的、还十分生涩的《凝水诀》,凝聚出一小团清水,拿起药刷,开始清理丹炉内部。
这工作枯燥且需要耐心,炉内空间狭窄,热气灼人。但傅长安干得一丝不苟,他强大的感知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能清晰地“感觉”到哪里还有顽固的残渣附着。
赵牧在一旁处理药材,偶尔看他一眼,见其手法从生疏渐渐变得熟练,不由暗自点头:“这新来的师弟,倒不像是个眼高手低的。”
清理完丹炉,赵牧又开始教授他如何分拣、处理一些最低阶的药材,如何根据药材特性进行清洗、晾晒或研磨。
傅长安学得极其投入,他发现这些看似简单的杂活,其中都蕴含着不少学问。比如研磨力度不同,药粉细度不同,都会影响最终成丹的效果。
休息间隙,他拿起那本《基础控火诀》翻阅。
诀窍并不复杂,主要是教如何用自身灵力为引,沟通丹炉下的地火脉络,进行开启、关闭以及最粗浅的“增强”、“减弱”操控。
他尝试着按照法诀记载,将一丝灵力注入地火口附近的控火法阵中。
嗡!
地火口猛地喷涌出一股炽热的火舌,吓了他一跳,连忙收敛灵力,火势才缓缓回落。
“哈哈,傅师弟,不急不急。”赵牧笑道,“控火是个水磨工夫,需要长时间练习,找到那种细微的感应。咱们丹霞峰弟子,哪个不是烧坏过几十炉药材才慢慢熟练的?”
傅长安点点头,却没有放弃。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注入。
这一次,他没有单纯按照《基础控火诀》的方法,而是下意识地融入了自己对灵力操控的理解——那一丝源自《波纹劲》的细微震荡感。
他试图用这种震荡的灵力,去更清晰地感知地火能量的流动和变化。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带着独特震荡频率的灵力涌入控火法阵时,他感觉自己的“触感”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地火那狂暴灼热的能量流,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原本只能进行“开、关、大、小”这种粗糙操作的他,竟然隐约能感知到火候那极其细微的起伏波动!
他尝试着维持这种震荡的灵力输出,再次进行“减弱”的操作。
这一次,地火火苗的回落,不再是猛地一降,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平滑、稳定的递减趋势!
虽然依旧稚嫩,却比刚才那种粗暴的控制方式,精细了何止一筹!
“咦?”一旁的赵牧轻咦一声,有些惊讶地看向地火口,“傅师弟,你这……控火感觉有点门道啊?第一次就能让火势收得这么稳?”
傅长安从那种奇妙的感知中回过神来,连忙散去灵力,谦虚道:“可能是侥幸,我对灵力操控稍微敏感一些。”
赵牧啧啧称奇:“了不得!看来师弟你在控火上有点天赋!以后说不定能成为炼丹师!”
傅长安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他没想到,《波纹劲》带来的灵力震荡特性,竟然在控火上也有奇效!
这莫非就是周长老所说的“与丹炉控火之法相互印证”?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知道自己只是摸到了一点皮毛,距离真正精准控火还差得远。但这无疑指明了一条全新的、充满可能性的道路!
接下来的日子,傅长安便安心在丙字柒号丹房做起了杂役。
白天,他辛勤工作,刻苦学习灵草知识和控火技巧;晚上,则回到分配到的、比外门好了不知多少倍的新住处,利用那几块下品灵石继续练习他那简陋的聚灵阵,努力修炼《引气诀》,积累灵力,冲击炼气三层。
他的生活充实而平静。“锦鲤”的运气似乎暂时沉寂了下去,没有再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奇遇。
但他能感觉到,每一天,自己都在实实在在地进步。对灵草的了解,对灵力的掌控,对火候的感知,都在一点点积累、沉淀。
这种凭借自身努力获得成长的感觉,让他无比踏实。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平凡”的修炼生活。
直到某一天,赵牧接到一个任务,需要离开几天。临走前,他将照看丙字柒号丹房的任务,暂时交给了傅长安。
“师弟,这几日丹房就交给你了。地火需每日温养,不可断绝。药架上的药材记得翻晒。若有师兄师姐来借用丹房炼制低阶丹药,你从旁协助即可,记录在案。”
赵牧嘱咐一番后便离开了。
傅长安第一次独自负责一间丹房,心中既紧张又有些兴奋。
他并不知道,一次“小小”的意外,正在前方等待着他。而这次意外,将再次让他的“锦鲤”之名,以另一种方式,响彻丹霞峰。
(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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