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冰剑,刺得李洛肌肤生疼,那骤然增强的威压几乎要将他再次压垮。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自己对丹药的处理可能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那丝剑意标记的微弱,或许并非自然消散,而是被黑鼎在分析时无意中“磨损”了一丝!
生死关头,李洛的思维运转到了极致。他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身体剧烈颤抖,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在面对死亡威胁时的生理反应。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嘶哑地喊道:
“师尊恕罪!弟子……弟子不敢隐瞒!前几日那场大战,弟子神魂受创,识海震荡,时常出现幻听幻视,心神不宁!弟子……弟子怕服用丹药后,无法有效引导药力,走火入魔,反而辜负了师尊厚恩!故而……故而想等神魂稍稳后再服用!绝非有意违逆师尊!请师尊明鉴啊!”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神魂受创是真(被毁灭意志和大战余波冲击),出现幻听也是真(苏妙月的传音),只是原因被他巧妙地扭曲了。他将自己的“异常”归结于外部因素,而非自身秘密,同时将“不服丹药”的理由从“怀疑”变成了“惶恐和珍惜”,姿态放得极低。
凌清雪冰冷的眸光微微闪动,威压稍敛,但并未完全散去。她神识再次扫过李洛,重点探查他的识海。果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不稳和紊乱,残留着外界毁灭意志冲击的痕迹,与那日大战的余波吻合。至于那丝几乎消散的剑意标记,在这种识海受创的情况下,被自身混乱的神魂之力无意中消磨掉一部分,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她看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李洛,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几分。此子识海受创,倒是解释了他之前那丝难以言喻的“不同”以及丹药标记的异常。一个神魂不稳的容器,虽然麻烦,但只要归墟之鼎无恙,便不影响大局。
“哼,区区余波,便让你如此不堪,真是废物!”凌清雪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冰寒,但杀意已消。她屈指一弹,又是一道冰蓝流光没入李洛眉心,这次是一篇简单的《凝心咒》,用于稳定心神,修复轻微神魂创伤。
“《凝心咒》助你稳固神魂。丹药即刻服下,若再敢迟疑,废你修为,逐出剑阁!”她的话语不留丝毫情面。
“是!是!多谢师尊!弟子遵命!”李洛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涕零”。
凌清雪不再多言,身影消散。她需要去处理万魔蚀渊那老怪物冲击带来的后续影响,没太多时间浪费在一个受创的“容器”身上。赐下《凝心咒》,既是稳定容器,也是一种进一步的安抚和控制。
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李洛才缓缓直起身,抹去额头和脖颈的冷汗,内衫早已湿透。刚才那一瞬间,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亲吻。
他拿起那个冰玉瓶,看着里面三颗冰蓝色的丹药,眼神复杂。服用,等于主动接纳监视;不服用,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不能吃,但必须让她以为我吃了……”李洛目光闪烁,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成型——将计就计!
他再次调动黑鼎,这一次,不再是粗略分析,而是极其精细地“解剖”这寒髓生机丹。黑鼎的吞噬之力被控制到微观层面,小心翼翼地剥离丹药外层那精纯的寒髓生机能量,同时,将核心那缕隐晦的剑意标记完整地、一丝不差地“复制”了一份出来!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黑鼎的操控要求极高。李洛全神贯注,额头青筋跳动,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完成。
他看着被剥离出来的、龙眼大小的精纯寒髓生机能量团,以及旁边那缕微弱却结构完整的剑意标记复制体,长舒了一口气。
他先将那团精纯的能量吸入体内。顿时,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扩散开来,滋养着他因为强行压制修为和之前大战余波而留下的些许暗伤,甚至让他停滞不前的《冰魄锻体术》都隐隐有了一丝松动。这丹药本身,确实是好东西。
然后,他操控那缕复制出的剑意标记,将其小心翼翼地引导至自己的一条次要经脉深处,并用《小周天星辰感应篇》的星辉和自身灵力将其层层包裹、模拟,让它如同真正融入了气血一般,散发出与丹药描述中完全一致的、被炼化后的微弱波动。
做完这一切,李洛才将那颗失去了大部分精华、只残留少许药力和完整外壳的“丹药空壳”吞服下去。丹药入腹,化作一丝微弱的凉意,与他模拟出的“炼化”状态完美契合。
从外界感知,尤其是凌清雪那缕剑意标记的感应来看,李洛已经“乖乖”服用了丹药,并且正在“有效”地炼化药力,修复自身。
“呼……”李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凌清雪想用丹药监控他,他却反过来利用这丹药,既得到了实际的好处(精纯能量),又制造了完美的伪装,麻痹了对方。这场暗中的较量,他险胜一局。
解决了丹药危机,李洛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一边运转《凝心咒》稳定神魂(这咒法本身无害,正好用来修复之前探查裂缝消耗的心神),一边更加争分夺秒地修炼。那条裂隙,是他唯一的生路,他必须尽快拥有穿越它的实力!
在寒髓生机丹部分药力和黑鼎全力辅助下,他压制已久的修为终于再也无法抑制。
三天后,夜深人静(自我感知)。
李洛盘膝坐在冰室角落,周身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动。他放开了对感气中期瓶颈的所有压制,精纯的冰寒灵力混合着微弱的星辉,在《基础引气诀》的引导下,如同决堤江河,轰然冲破了那层壁垒!
嗡!
脑海一阵清明,感知中的灵气世界变得更加清晰,能够引导的灵力总量和精细度都提升了一个台阶!感气中期,成!
而且,突破的势头并未停止,凭借着之前的深厚积累和寒髓生机丹的部分药力,他的修为一路攀升,直接稳固在感气中期,并朝着后期稳步迈进!
与此同时,《冰魄锻体术》的第三式“冰肌玉骨”也水到渠成般达到圆满,肉身强度再上一个台阶,周身宝光内敛,血肉筋骨紧密如钢,寻常刀剑难伤。
实力再次暴涨!但李洛依旧谨慎,突破的动静被《小周天星辰感应篇》和黑鼎联手压制到最低,仅仅局限于冰室之内。他仔细感应着体内那条次要经脉中,被层层包裹的剑意标记,确认它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凌清雪并未察觉这里的突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目光投向冰室顶端那条隐蔽的裂隙。
“通脉境……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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