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剑。”
陆恒轻抚剑身,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锋锐与沉稳。
“不错。”
李醉正色道,“剑乃百兵之君,练剑先练心;心不正,则剑邪;心浮气躁,则剑乱。此剑名君子,意在提醒持剑之人,当有君子之风,藏锋于内,非到不得已,不出鞘;出鞘,则需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他接过陆恒递回的剑,归鞘立于身旁。
“我之剑术,无门无派,乃是于军阵搏杀与江湖历练中自悟而来,讲究实用,不尚花巧。今日,我便传你基础。”
李醉走到院中空旷处,身形一肃,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不再是那个豪饮的醉客,而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剑之根本,在于‘稳、准、狠’三字。”
李醉声音沉凝,“稳,是下盘要稳,气息要稳,心更要稳。”
他双脚稳立,示范了一个最基本的持剑姿势,“看好,无论剑势如何变化,根在脚下,力从地起。”
陆恒凝神细观,默默记下。
“其次是‘准’。”
李醉手腕一抖,君子剑骤然出鞘,化作一点寒星,精准地点在三丈外一片飘落的梅瓣上,梅瓣应声而裂为两半,剑尖却纹丝不抖。
“眼到,心到,剑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对敌之时,你要刺他咽喉,便绝不能偏到肩膀。”
陆恒看得心驰神往。
“最后是‘狠’。”
李醉眼神一厉,剑势陡然变得迅猛无比,一剑劈出,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虽未触及任何物体,却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当有玉石俱焚之决心。”
“犹豫,便是取死之道!”
他收剑而立,气息平稳,“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精妙的剑招,若不得其神,也是徒具其形;我今日先传你最基本的‘点、崩、刺、劈、挂、撩、云、抹’八法,你需日日苦练,直至融入骨血,化为本能。”
接下来的日子,陆恒的生活变得极为规律。
上午与苏明远探讨诗文,习练书法,苏明远于书画一道造诣极深,对他的指点让他获益匪浅。
下午便跟随李醉练剑,李醉教学极为严苛。
一个简单的“刺”的动作,便要求陆恒每日重复上千次,直至手臂酸麻肿胀,几乎抬不起来。
还不断要求他无论在何种干扰下,剑尖刺出的位置,不能有丝毫偏差。
“手腕再沉三分,力贯剑尖,不是让你挥胳膊。”
“下盘,跟你说过多少次,腰马合一,你那是风吹杨柳吗?”
“呼吸,配合出剑的节奏,乱喘什么。”
李醉的呵斥声时常在小院中回荡。
陆恒却咬牙坚持了下来,汗水浸透了衣衫,手掌磨出了水泡,又变成厚茧。
他深知,这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之一。
偶尔,苏明远会在旁吹箫,箫声或急促或舒缓,引导着陆恒剑势的节奏。
在箫声与汗水的交织中,陆恒的剑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那柄君子剑在他手中,也渐渐从生涩变得灵动。
一个月后的傍晚,陆恒已能将基础八法使得有模有样,虽远未臻圆转如意的境界,但一招一式间,已隐现锋芒。
“不错,算是入门了。”
李醉看着他收剑而立,微微颔首,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满意:“记住,剑是手臂的延伸,心是剑的灵魂,往后的路,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悟性与毅力。”
陆恒郑重行礼:“李兄教诲,陆恒铭记于心,达者为师,请受我一拜!”
李醉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别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你我乃是知己,不必如此,日后别辱没了‘君子剑’就好。”
说着,李醉又端起酒碗,一口饮下,“从明日开始,你就借树上梅花练习剑术.”
陆恒抚摸着手中的君子剑,冰凉的剑身似乎与他有了一丝血脉相连的感觉,自己现在算不算是文能提笔,武可执剑。
院落中,梅花点点落下,陆恒的剑尖刺穿第十片旋转飘落的梅瓣时,身后传来了清脆的掌声。
他收剑回身,气息微喘,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只见苏明远一袭月白长衫,倚在廊柱旁,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好剑法!”
苏明远笑道,“李兄的剑法,竟被你在一月间练出这般火候,虽力道尚且不足,但这份精准与迅捷,假以时日,文坛又要多一位‘酒中诗仙’了。”
陆恒还剑入鞘,那柄“君子剑”如今在他手中已不再显得沉重陌生。
“苏兄过奖,若无李兄倾囊相授,苏兄箫声引导,陆恒岂能有今日进境。”
他这话发自内心,这一个月,他不仅在武艺上脱胎换骨,与苏明远诗文唱和,书法切磋,更是开阔了眼界,不再局限于原本身份的桎梏。
李醉提着一壶酒从屋内走出,闻言哈哈一笑:“少得意,基本功罢了,离‘名家’二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用来应付一两名不长眼的宵小,倒也勉强够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叩响。
书童李漓快步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沈寒川。
他依旧是一身旧青衫,但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阴郁似乎被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锐利。
“三叔。”陆恒迎上前。
沈寒川微微颔首,目光在陆恒身上扫过,尤其在看到他手中之剑和那沉稳了许多的气度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看来你这段时日并未虚度。”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张清辞,明日午时抵杭。”
空气好似凝滞了一瞬。
尽管早有准备,但当这个消息确切传来时,陆恒的心还是微微一沉。
在沈寒川口中,那个名字代表着无尽的麻烦和不可预测的风暴,陆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张清辞一介商贾之女,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管她作甚。”李醉灌了一口酒,浑不在意地抹了抹嘴。
苏明远则微微蹙眉,看向陆恒:“陆兄有所不知,此女虽称得上杭州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但自小性情古怪,极为刚愎,掌控欲极强,她此番归来,不找你还好,若是找上来,只怕是个大麻烦,不可不防。”
喜欢霸总娘子和她的咸鱼赘婿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霸总娘子和她的咸鱼赘婿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