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清辞听到秋白的话,强行压下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火,缓缓坐了回去,只是那眼神,隔着帷帽都像冰锥一样刺向陆恒。
陆恒被秋白这么一怼,也有些不服气了,说他别的不行可以,说他不懂生意,他可是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撇撇嘴,不服气道:“秋白姑娘此言差矣!谁说读书人就不懂生意了?我那是深藏不露,不就开个酒楼嘛!有什么难的。”
张清辞此刻已经冷静了不少,听到他这大言不惭的话,气极反笑,顺着他的话冷冷道:“哦?看来潇湘子公子对此颇有高见,那不妨说说,这‘云鹤间’开业,如何才能在群楼环伺之下,尤其是借中秋诗会,一炮而红?”
她倒要看看,这个满口胡言,诋毁她清誉的混蛋,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陆恒一听,来劲了,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兜售他那套结合了现代营销理念和古代实际情况的“锦囊妙计”:
“首先,定位要清晰!”
陆恒伸出第一根手指,“‘云鹤间’位置绝佳,规模宏大,目标就不能是普通食客,要走高端路线,目标客户就是文人雅士、富商巨贾、官宦人家,所以,格调必须上去。”
“怎么上去?”
他自问自答,“环境营造,内部装修要雅致,但不是堆砌古董,要讲究意境,还要多设雅间,保证私密性,临湖的位置最好,弄几个‘湖景包房’,价格翻倍,物以稀为贵嘛!”
“其次,核心是内容!”
“中秋诗会是关键,但不能只是提供一个场地。”
陆恒第二根手指伸出,“要主动造势,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宣传。”
“怎么宣传?”
“不是简单贴告示,可以搞个‘征集令’,重金征集与西湖、与中秋相关的优秀诗词,择优刻在酒楼的诗板上,或者印成精美的诗笺赠送给客人,这就叫预热,让全城的读书人都参与进来,话题度不就有了?”
张清辞原本冷冽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征集诗词和主动造势,这思路,确实不同于寻常酒楼被动等待。
“诗会当晚,更是重中之重!”
陆恒越说越投入,第三根手指竖起,“不能干巴巴地作诗,要打造仪式感和独家体验!”
“其一,特邀嘉宾,想办法请动杭州城最有名的几位才子,比如林慕白、苏明远他们来镇场子,有他们背书,档次立刻不一样。”
“其二,独家亮点,准备一些别家没有的东西。比如,定制一批精美的‘云鹤间’特制酒具、文房四宝,只有当晚消费达到一定额度,或者诗作被评为最佳的客人才能获得。”
“这就叫限量版礼品,能极大满足那帮文人的虚荣心。”
“其三,互动环节,光作诗多无聊,可以搞个‘飞花令’、‘击鼓传花’之类的游戏,获胜者有重赏,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
“最后,口碑传播,当晚最好的几首诗,连夜请书法名家誊抄,装裱起来,就挂在酒楼最显眼的位置。”
“记得再找几个说书先生,把诗会盛况和佳作编成段子,第二天就在杭州各大茶楼开讲!这叫二次传播,效果爆炸。”
陆恒唾沫横飞,根本没注意到对面“常青”公子帷帽下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惊愕,再变成了深深的沉思。
就连他身后那四位侍女,看向陆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异。
“还有,后续经营。”
陆恒伸出第四根手指,感觉自己像个战略顾问,“开业火爆只是第一步,要想长久,得有自己的特色和会员体系!”
“特色菜品,弄几道别家没有的招牌菜,故事要编好,比如‘西湖醋鱼’,比如‘云鹤一品煲’,说是祖传秘方,皇帝吃了都说好。”
“会员制度,推出‘云鹤玉牌’,预存一定银两就能成为会员,享受订座优先、菜品折扣、定期参加独家雅集等特权,一定要把这玉牌做成身份的象征,让那帮有钱人以拥有它为荣,这就叫绑定高端客户!”
陆恒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灌了下去,咂咂嘴道:“怎么样?常公子,按我说的做,不敢说一定能超过张清辞那女的,但绝对能让‘云鹤间’成为杭州城最炙手可热的酒楼,到时候,你还跟她合作什么?自己单干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船舱内一片寂静。
张清辞静静地坐在那里,帷帽遮掩了她的表情,但她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陆恒这一套组合拳,虽然有些名词闻所未闻,但核心思路清晰无比——精准定位、主动营销、打造体验、维系客户,这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酒楼经营的范畴,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书生能想出来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良久,张清辞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公子果然‘深藏不露’,这一番高论,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陆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所以我说,张清辞那套霸道蛮横的老法子,迟早过时!做生意,得用脑子。”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向“苦主”本人,疯狂兜售如何打败她自己的方案,还在那为自己的“机智”和“报复”沾沾自喜。
张清辞看着他这副嘴脸,刚刚升起的一丝欣赏瞬间又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愤怒、屈辱、震惊,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点醒后的豁然开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对秋白使了个眼色。
秋白会意,上前一步,对陆恒道:“潇湘子公子,你的建议,我们公子会仔细考量,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客气,但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陆恒也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想必已经成功劝退了这位“金陵商人”,心情大好,站起身拱拱手:“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常公子若还有什么疑难,随时可以来找我咨询,价格好商量,哈哈!”
他笑着转身,潇洒地走下船去,只觉得今天不仅安全脱身,还顺便给张清辞那女魔头下了个绊子,简直是完美!
看着陆恒消失在岸边的身影,张清辞猛地抬手,似乎想摔了手中的茶杯,但举到一半,又硬生生忍住。
她取下帷帽,露出一张冰寒彻骨却又因怒气而染上薄红的绝美脸庞。
“小姐”,春韶担忧地上前。
张清辞没有理会她,目光锐利如刀,盯着陆恒离开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查!给我彻查这个‘潇湘子’!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关于酒楼的办法,全部记下来,一字不漏!”
她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满口胡言却又屡屡能语出惊人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至于他那套“歪理邪说”,或许真的能用上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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