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烨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光正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刚一动弹,胸口便传来撕裂般的疼,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醒了?”镇南王粗犷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欣喜,他几步跨到床边,大手按在萧怀烨的肩上将他按住,“别动,军医这就来。”
不多时,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军医匆匆赶来,他须发皆白,手指却稳得很,搭在萧怀烨腕脉上时,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诊脉的时间格外漫长,苏念站在一旁,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直到军医松开手,她才发觉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
“怎么样?”镇南王急声问道。
军医叹了口气,往药箱里取银针时,声音沉得像灌了铅:“殿下失血过多,伤及内腑,原本就亏空的身子又染了山林里的寒毒,这毒邪顺着血脉往骨头缝里钻,稍不留意便是性命之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银针消毒后刺入萧怀烨几处大穴,“接下来须得好生静养,一日三剂药不能断,更要忌动气劳神,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谁都明白其中的凶险。
自那以后,苏念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亲自去药炉房熬药,粗陶药罐在炭火上咕嘟作响,浓黑的药汁翻滚着,苦涩的气味像无形的网,将整个房间都罩了起来。府里的丫鬟要替她,她却摇头,只说自己熬的药,他喝着才安心。
每次喂药时,她都先用小勺舀起一点,放在唇边轻轻吹凉,试了温度才送到萧怀烨嘴边。药汁滑入喉咙时,萧怀烨的眉峰总会下意识地蹙起,那苦味顺着舌尖往五脏六腑里钻,却在看到苏念关切的眼神时,又乖乖地咽下去。
“苦吗?”她抽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声音轻得像羽毛。
萧怀烨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他抬起手,轻轻握住苏念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来:“有你在,再苦也能咽下去。”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愧疚与温柔在眼底交织,“让你受委屈了。”
苏念摇摇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滴在萧怀烨手背上,带着温热的触感:“只要你好好的,我不怕。”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手背上,“你得快点好起来,还要陪我看孩子长大呢。”
日子在药香与寂静中缓缓流淌。萧怀烨的伤势在精心照料下渐渐好转,先是能靠在床头喝些清粥,后来竟能被人扶着下床走动了。
秋意渐浓时,他常扶着苏念在院子里散步,看廊下的秋菊一朵朵凋零,花瓣落得满地都是,又听风吹过院角的老槐树,叶子簌簌地往下掉,铺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沙沙作响。
苏念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走路时已经要微微腆着腰,萧怀烨总是走得极慢,一只手牢牢护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替她挡开低垂的枝桠,生怕她有半点闪失。
这日午后,镇南王踏着满地落叶走进院子,脸上的神色比往日凝重了许多。他屏退左右,才沉声道:“京里那位怕是已经察觉到了,我派去的人说,最近京中派了不少暗探在边境活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
萧怀烨扶着苏念在石凳上坐下,指尖在微凉的石面上轻轻敲击着,沉默片刻后问道:“王爷可有好去处?”
“我在南疆有处隐秘的庄园,藏在十万大山深处,四周都是密林,只有一条小路能通进去,山清水秀的,不易被人发现。”镇南王蹲下身,看着苏念隆起的小腹,声音软了些,“我让人送你们去那里,等风声过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苏念和萧怀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眼下,什么都比不上保全自己和孩子重要。
出发前夜,月色如水般漫过窗棂,将房间照得一片通明。萧怀烨半靠在床头,将苏念轻轻拥在怀里,她的头枕着他的肩窝,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念念,等我们到了南疆的庄园,那里有大片的桃花林,等开春了就会开满花。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一定给你和孩子一个安稳的家,砌一圈高高的院墙,种满你喜欢的花,再也不让你们受这样的苦。”
苏念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像听着世间最安稳的鼓点,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了眼:“好,我等你。”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辆青布帷幔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镇南王府的侧门。车轮裹着厚厚的棉絮,走在石板路上几乎听不到声响,只有马蹄踏过晨露的轻响。
马车朝着南疆的方向缓缓驶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渐渐亮透了,车窗外,阳光穿过薄雾洒下来,落在路边的枯草上,泛着温暖的金光,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苏念掀起帷幔一角,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萧怀烨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会好的。”
她笑着点头,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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