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念是被石屋外的争吵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苍正站在门口,背对着她,跟一个佝偻的身影对峙——是老巫医磬。
“首领!您怎么能让一个外族雌性住进您的石屋?这不合规矩!”老巫医的声音尖利,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她一定是来害您的!快把她交给我,我来给她‘净化’!”
“我的事,不用你管。”苍的声音很冷,“从今天起,我的食物由她负责。”
“您疯了?!”老巫医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她一个兔族雌性,懂什么?要是给您下了毒……”
“那就让她毒死我。”苍打断他,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目光落在刚睡醒的苏念身上,“过来。”
苏念打了个激灵,赶紧跑过去,故意往苍身边靠了靠,对着老巫医露出个甜甜的笑:“老巫医早啊,今天想吃点什么?我给你露一手?”
老巫医的眼睛像淬了毒的蛇,死死盯着她颈侧的兔毛,嘴角却扯出个僵硬的笑:“雌性家的小娃娃,倒是活泼。只是部落规矩不能破,首领的膳食,还是由我来……”
“我说了,让她来。”苍的声音里带上了威压,周身散发出猛虎般的戾气,“你要是没事,就去后山看看离果熟了没有。”
老巫医的脸色猛地一白,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饰过去:“是,首领。”他拄着拐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前那道怨毒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苏念背上。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悄悄对苍说:“好可怕!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苍没说话,只是转身往狩猎场的方向走:“跟我来,让你看看部落的储存室。”
储存室是个低矮的山洞,里面堆着些干硬的兽肉和发霉的块根,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苏念皱了皱眉:“这就是你们全部的存粮?”
“旱季,只能这样。”苍的声音有些沉。
“等着。”苏念挽起袖子,从怀里掏出块锋利的石片——是昨晚偷偷磨的,“带我去找背阴的山洞和草木灰,再让族里的兽人一起挖!会很快的!然后我们出去看看我认识很多能吃的,这样寒季来了,雌性和幼崽都有吃的了!”
苍看着她眼里的光,像极了雨后初晴的太阳,忽然觉得,或许这只兔子,真的能带来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点了点头,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掌心朝上,粗糙的皮肤上还留着常年握刀的茧:“我带你去。”
苏念愣了愣,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大,能把她的手完全包住,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揣了块小太阳。
走出储存室时,阳光正好,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一道无形的锁链,将猛虎与兔子,紧紧连在了一起。苏念看着苍的背影,忽然觉得,打破诅咒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
而远处的祭坛下,老巫医望着他们的方向,拐杖重重砸在地上,蛇头雕刻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阴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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