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波虽然被洋平强行压下,但樱木花道胸中的那口恶气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整个下午,他都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阴沉着脸,时不时对着空气挥舞拳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诅咒着“那只臭狐狸”。就连课堂上老师点他的名字,他都差点跳起来喊“流川枫受死吧”,引得全班侧目。
放学铃声一响,樱木就一把拽住正准备去篮球部看看的洋平,力道大得惊人。
“洋平!我忍不了了!”樱木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我现在就要去篮球馆,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那只狐狸发起挑战!一对一!输的人永远离开晴子小姐!”
洋平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的胳膊,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樱木的思维模式极其简单直接,情绪上头时,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离开晴子小姐?”洋平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地反问,“樱木,你觉得晴子小姐是可以用篮球胜负来决定的物品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樱木一愣,气势稍泄,但随即又梗着脖子,“但是!不这样,怎么让那只狐狸知道本天才的厉害!”
“而且,”洋平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同时示意旁边也想劝解的高宫几人稍安勿躁,“你确定你现在一对一能打赢流川枫?”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樱木那膨胀的自信气球。他张了张嘴,想起之前观看训练时流川枫那行云流水般的突破和精准的投篮,虽然极度不愿承认,但他心底深处知道,现在的自己,在篮球技术上和那只狐狸有着巨大的差距。
“我…我…”樱木的脸憋得更红了,一种混合着不甘和沮丧的情绪涌了上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本天才难道要一直被他无视吗!?”
“当然不是。”洋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揽着他朝校外走去,避开了直接前往篮球馆的路。高宫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跟在后面。
“樱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那么在意流川枫?”洋平一边走,一边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问道。
“因为他嚣张!目中无人!还是个骗女孩子喜欢的臭狐狸!”樱木想也不想地回答。
“还有呢?”洋平引导着。
“还有…还有…”樱木皱紧眉头,努力思考,“他打球的样子…好像很厉害…”
“没错。”洋平肯定了他的感觉,“流川枫很强,至少在目前的高中篮球界,他是不折不扣的天才球员。你之所以那么在意他,甚至感到愤怒,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潜意识里认可了他的强大,而你自己,暂时还无法在篮球场上与他匹敌。”
樱木沉默了。他虽然单纯,但并不傻。洋平的话,剥开了他愤怒的外壳,露出了里面那颗因为技不如人而感到焦躁的心。
“那…那本天才该怎么办?”樱木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迷茫。
洋平停下脚步,他们来到了那片熟悉的空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很简单。”洋平看着樱木的眼睛,目光沉静而有力,“把你对他的所有不爽、所有愤怒,都留在篮球场上解决。用篮球的方式,击败他。”
“可是…我现在打不过他…”樱木有些泄气地嘟囔。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洋平的语调扬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还记得我说过吗?基础才是天才的阶梯。流川枫的强大,也是建立在无数你看不到的基础训练之上的。你觉得他无视你?那或许是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篮球和变得更强,其他的杂音,包括你的挑衅,在他眼里可能只是通往更强道路上的微不足道的干扰。”
洋平用一种樱木能理解的“球场胜负论”来重新框架这场冲突:“篮球场,就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你在那里击败他,比在天台上打他一百拳都更有用。到时候,不需要你吼叫,不需要你挑衅,所有人,包括他流川枫,都会用全新的眼光看你樱木花道。”
樱木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洋平的话,为他指明了一条清晰的道路,一条符合他“天才”身份,又能彻底洗刷“耻辱”的道路。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找他打架,那是懦夫和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情。”洋平的语气带着一丝激励,“你要做的,是拼了命地去训练,去打磨你的基础,去开发你的天赋。等到你在球场上,用他最擅长的东西堂堂正正地击败他时,那才是真正的胜利,属于天才的胜利!”
“堂堂正正…用篮球…击败他…”樱木喃喃自语,拳头再次握紧,但这一次,不再是盲目的愤怒,而是充满了目标感的斗志,“没错!洋平你说得对!本天才要在球场上,让那只臭狐狸输得心服口服!让他再也不敢无视本天才!”
看着樱木重新燃起的、却已转换了方向的火焰,洋平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疏导,樱木和流川之间那种天生的“孽缘”和竞争意识不会消失,但只要将其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这股力量就能成为驱动樱木飞速成长的强大引擎。
“不过,洋平,”樱木忽然想到什么,挠了挠他火红的头发,“要怎么才能快点变强,追上那只狐狸呢?”
“这个嘛…”洋平笑了笑,从包里拿出篮球,“首先,把我们昨天和今天练习的球感游戏,再巩固一遍。然后,我们可以开始尝试一些更有趣的东西,比如…如何抢篮板。”
“篮板?”樱木眨了眨眼。
“对啊,”洋平将球抛向篮筐,看着它弹框而出,“你看,投篮可能会不准,但抢下篮板球,就能获得再次进攻的机会。一个能统治篮板球的人,就能统治整个球场。这可是比得分更能体现‘力量’和‘天赋’的事情哦。”
“统治…篮板球?”樱木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听起来超级适合本天才啊!哈哈哈哈!好!洋平,快教我抢篮板!”
看着瞬间将流川枫抛在脑后,全身心投入到“统治篮板球”这一伟大目标中的樱木,洋平和旁边的樱木军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宫凑到洋平身边,小声说:“洋平,还是你有办法。要是让花道真去找流川枫打架,估计篮球部还没开始比赛就要解散了。”
洋平看着正在篮下蹦蹦跳跳,试图空手抓住并不存在的篮板的樱木,轻声道:“他只是需要有人告诉他,通往‘胜利’的正确路径在哪里。”
狐狸与猴子的孽缘,从此从拳脚相向的天台,转移到了汗水挥洒的球场。而洋平,这个拥有着超前篮球智慧和冷静头脑的引导者,正小心翼翼地驾驭着这股强大的、原始的竞争能量,将其转化为推动湘北这艘航船破浪前行的强劲风帆。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此刻,红色的天才,已经找到了他第一个值得全力追逐和超越的目标——在篮球的规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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