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荆岭据点的议事洞被油灯熏得发亮，杨岩芯指尖按在苏妙音刚送来的情报舆图上，指腹划过 “龙王庙据点” 与 “红石峡谷” 之间的虚线 —— 那是蛮兵援军的必经之路。舆图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显然送情报的探子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杨先生，苏姐说这股援军是高桥从黑石镇调的精锐，足足两百人，带了四挺重机枪，还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指挥官叫松井，据说打过上百场仗，诡计多端。” 王小虎喘着粗气，刚从山门口跑进来，棉帽上的雪粒还没化透。
杨岩芯没说话，目光落在龙王庙据点的标记上。这据点是三天前刚被林羽拿下的，位于红荆岭与黑石镇之间的山坳里，墙高两米，易守难攻，此刻由李虎带着一个中队驻守，正好成了引诱援军的绝佳诱饵。“松井想救龙王庙，必然走红石峡谷 —— 那里只有一条道，两侧是悬崖，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林羽凑过来，一拳砸在舆图上：“那咱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我带一中队守峡谷口，赵师傅带铜炮架在崖上，等他们进来就炸！”
“急什么。” 杨岩芯摇头，拿起木炭在峡谷中段画了个圈，“这里有块巨石，正好能挡路，先在这儿埋破甲地雷和陶罐雷，炸乱他们的阵型。再让周正带炮兵班在东侧崖顶设阵地，瞄准峡谷开阔处，等援军挤成一团再开火。” 他又在峡谷出口画了道横线，“李虎在龙王庙佯装突围，吸引援军加快速度，等他们冲进峡谷，我带二中队堵后路，关门打狗！”
苏妙音这时掀帘进来，身上带着寒气，手里拿着一张揉皱的纸条：“刚截获的蛮兵密信，松井打算明天一早出发，中午抵达龙王庙，还说要‘活抓斩妖队头目，踏平红荆岭’。”
“来得正好。” 杨岩芯眼神一冷，“林羽，你带一中队和掷炮部队，今晚就潜入红石峡谷东侧崖顶，把炮位挖好，用茅草盖住，别暴露。赵师傅，铜炮的炮弹要备足，特别是榴弹，对付集群目标管用。”
“放心，杨先生！” 赵老栓拍着胸脯，“俺这就让学徒们装填榴弹，保证明天让蛮兵尝尝厉害！”
苏妙音却皱起眉：“松井老奸巨猾，会不会绕路？红石峡谷南侧还有条羊肠小道，虽然难走，但能绕到龙王庙后侧。”
杨岩芯早有准备，指着舆图南侧：“我早让王二贵带三中队守那儿了，铺了满地刺，还埋了陶罐雷，就算他们绕路，也得扒层皮。而且松井带了步兵炮，羊肠小道根本推不过去，他必然走红石峡谷。”
议事洞外，寒风呼啸，队员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赵老栓带着铁匠学徒在兵械坊装填榴弹，炮弹壳撞击声清脆响亮；林羽指挥队员扛着掷炮和弹药，往红石峡谷方向进发，每个人都裹紧了棉袄，脚步轻得像猫；李虎则在龙王庙据点加固防御，把缴获的重机枪架在墙头，还在门口堆了些柴草，佯装准备死守。
杨岩芯没闲着，他带着王小虎和几名队员去检查地雷埋设情况。红石峡谷中段的巨石旁，队员们正用铁锹挖坑，把破甲地雷埋在路面下，上面盖着薄雪和碎石，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地雷间距要控制在两米，形成连环炸，别留空隙。” 杨岩芯蹲下身，用树枝比划，“陶罐雷挂在两侧的树上，离地一人高，等蛮兵走过时拉弦，正好能炸到他们的头顶。”
王小虎不解：“为啥不直接用地雷？陶罐雷威力小啊。”
“陶罐雷是用来打乱阵型的。” 杨岩芯解释，“先炸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挤成一团，这时铜炮和掷炮再开火，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而且陶罐雷碎片多，能伤更多人，动摇他们的士气。”
检查完地雷，杨岩芯又去东侧崖顶查看炮兵阵地。林羽正带着队员挖掩体，把掷炮架在预设的土台上，周正则拿着吊角器校准角度，嘴里念叨着：“距离八百米，仰角八度，装药量一斤八两……”
“不错，记得实战时看风向。” 杨岩芯拍了下周正的肩膀，“明天中午可能刮西风，炮弹会往东偏，瞄准的时候要往西调半度。”
周正连忙记下：“杨先生放心，俺记着呢！之前训练时您教过，顺风减仰角，逆风加仰角，风向变了咱就跟着调。”
杨岩芯满意点头，又叮嘱林羽：“等蛮兵先头部队踩响地雷，别立刻开火，让他们的主力进来一半再打。掷炮先轰他们的步兵炮，那是最大的威胁，铜炮负责覆盖中间的步兵集群。”
“明白！” 林羽咧嘴一笑，“俺都安排好了，狙击手在崖顶埋伏着，专打他们的指挥官和机枪手，保证第一时间敲掉他们的脑袋！”
回到据点时，已是深夜，议事洞的油灯还亮着。苏妙音正在整理情报，见杨岩芯进来，递给他一碗热姜汤：“刚收到探子回报，松井已经下令备粮，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还带了不少民夫抬弹药。”
“民夫？” 杨岩芯眼睛一亮，“这是个机会，咱们可以策反民夫，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倒戈，里应外合。”
苏妙音摇头：“松井看得紧，民夫都被捆着胳膊，身边有蛮兵看守，策反难度大。不过探子说，民夫里有个叫王老汉的，是附近王家堡的，之前咱们救过他的儿子，或许能想办法联系上。”
“好！” 杨岩芯立刻找来王二贵，“你带两名队员，今晚潜入蛮兵营地附近，找到王老汉，给他传个话，说明天在红石峡谷，听到三声炮响，就往两侧跑，我们会保护他。”
王二贵领命而去，杨岩芯则继续完善战术图。他在峡谷出口加了个预备队标记：“万一松井突破峡谷，就让二中队从侧面夹击，不能让他跑了。还有，要留几个活口，问问黑石镇的虚实，特别是高桥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
苏妙音补充道：“我已经安排了探子在黑石镇外围监视，一旦有新动向，会立刻回报。另外，附近的山民听说咱们要打蛮兵援军，主动送来不少干粮和草药，还说要帮咱们抬伤员。”
“民心可用啊。” 杨岩芯感慨道，“等打完这仗，咱们就帮山民们恢复耕作，让他们能安稳过日子。”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红石峡谷就静得可怕。两侧崖顶的队员们趴在雪地里，棉衣上盖着茅草，连呼吸都放轻了。周正趴在炮兵阵地里，手里紧握着吊角器，眼睛盯着峡谷入口的方向；林羽则藏在巨石后面，手里拿着望远镜，时不时看一眼怀表。
辰时三刻，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脚步声，松井带着援军浩浩荡荡地来了。最前面是二十名尖兵，端着步枪小心翼翼地探路，后面是扛着机枪和步兵炮的蛮兵，民夫被捆着胳膊跟在最后，一个个面黄肌瘦。
“别急，再等等。” 林羽按住想开火的队员，望远镜里，松井骑着马走在中间，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地形，显得十分谨慎。
尖兵走过巨石，没踩中地雷 —— 杨岩芯特意让队员把地雷埋在尖兵过后的位置，就是为了让主力进来。等蛮兵的步兵炮和大部分步兵走进峡谷，林羽猛地挥手：“打！”
“轰！” 第一颗破甲地雷爆炸，把走在中间的几名蛮兵炸飞，紧接着，两侧树上的陶罐雷纷纷爆炸，碎片四溅，蛮兵顿时乱作一团。松井大喊着指挥反击，重机枪架了起来，正准备开火，崖顶的狙击手枪响了，机枪手应声倒地。
“开炮！” 周正大喊一声，掷炮和铜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蛮兵集群中，炸起一片雪雾和血肉。蛮兵吓得四处乱窜，挤在峡谷里，成了活靶子。
就在这时，三声炮响传来，王老汉大喊一声：“快跑啊！斩妖队的援军来了！” 民夫们立刻往两侧的悬崖下跑，蛮兵的阵型更乱了。松井气得拔剑砍倒一名民夫，却根本控制不住局势。
“冲！” 林羽带着一中队从崖顶滑下去，队员们端着改造铳枪，对着蛮兵扫射。杨岩芯则带着二中队堵住峡谷出口，形成合围。蛮兵腹背受敌，死伤惨重，松井见势不妙，想骑马突围，却被周正的掷炮瞄准，一炮炸伤了马腿，摔在地上被队员们活捉。
战斗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两百名蛮兵，击毙一百二十人，俘虏七十人，还有十人趁乱逃跑，缴获重机枪四挺、步兵炮两门、步枪一百多支，民夫也全部获救。王老汉握着杨岩芯的手，老泪纵横：“杨先生，多亏了你们，不然俺们都得死在蛮兵手里！”
杨岩芯笑着安抚了几句，让队员们把俘虏和物资押回据点，自己则带着林羽和苏妙音检查战场。雪地里，蛮兵的尸体和武器散落一地，铜炮的炮管还冒着青烟。“这次打得不错，步炮协同越来越熟练了。” 杨岩芯捡起一门步兵炮，“这炮正好给咱们的炮兵班用，赵师傅肯定高兴。”
林羽却皱起眉：“可惜让十个蛮兵跑了，他们会回黑石镇报信，高桥肯定会派更多人来。”
“不怕。” 杨岩芯眼神坚定，“咱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加固红石峡谷的防御，再研发些新武器，等着高桥来送死。而且，这次抓了松井，正好问问他黑石镇的布防和那个‘秘密武器’的下落。”
回到据点，队员们正在庆祝胜利，赵老栓围着缴获的步兵炮转个不停，嘴里念叨着：“这炮比咱们的铜炮还新，稍微修修就能用，俺这就去兵械坊！”
杨岩芯则带着苏妙音去审讯松井。松井起初还嘴硬，直到杨岩芯拿出从他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上写着高桥要在半月后发动大规模清剿，还提到 “秘密武器是加装喷火器的铁壳车，共五辆，已在黑石镇待命”。
“喷火器铁壳车？” 杨岩芯心头一沉，这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高桥还说了什么？清剿部队有多少人？”
松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苏妙音见状，拿出一张蛮兵暴行的传单，上面画着蛮兵烧杀抢掠的画面：“你以为高桥会保你？他连自己的部下都能牺牲，何况你这个败军之将。只要你说实话，我们可以放你回去，不然就把你交给百姓，让他们报仇。”
松井脸色一白，他亲眼见过百姓对蛮兵的恨意，终于开口：“清剿部队有五百人，带了十门山炮，还有三架飞鸢，打算从红荆岭东西两侧夹击。高桥还说，要是拿不下红荆岭，就放毒烟烧山。”
杨岩芯和苏妙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毒烟和飞鸢都是他们没应对过的，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你说的是实话？” 杨岩芯追问。
“千真万确！” 松井连忙点头，“我可以画黑石镇的布防图，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杨岩芯让人拿来纸笔，松井哆哆嗦嗦地画起图来。看着图上标注的飞鸢坞和毒烟仓库，杨岩芯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即将来临。但他并不害怕，反而充满了斗志 —— 从土枪到铜炮，从伏击小队到步炮协同，他们一步步变强，就算高桥派来再多蛮兵，他们也能一一击退。
夕阳西下，红荆岭据点的炊烟袅袅升起。队员们在修复武器，山民们送来的干粮堆成了小山，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打闹。杨岩芯站在了望台上，望着黑石镇的方向，手里攥着松井画的布防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们的军工救国之路，还有很长要走，但只要有这些勇敢的队员和支持他们的百姓，他们终将把蛮兵赶出这片土地，让红旗重新飘扬在每一座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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