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老街的巷口飘着卤味香,林墨的手指在裤兜里转着三枚硬币,目光锁在穿夹克的中年男人身上。男人刚从银行出来,手机贴着耳朵骂骂咧咧,钱包露在裤袋外大半截——是“碰瓷换钱”的绝佳目标。
“砰!”林墨故意撞在男人胳膊上,硬币撒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他弯腰去捡,指尖快如闪电,趁着男人弯腰帮忙的空档,早把对方钱包里的三张红票子换进了自己藏在袖口的暗袋,取而代之的是三张裁得一模一样的彩印废纸。这手“袖里乾坤”是师父老鬼教的入门活,靠的就是腕力和时机,三年来从没失过手。
“毛手毛脚的!”男人骂了句,捡起硬币扔给他,转身进了卤味店。
林墨攥着钱往巷尾跑,后背的破书包里还装着早上卖废品的二十七块钱。穿过窄巷,老鬼常待的报刊亭亮着昏黄的灯,却没看见人影,只有桌上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别找我,去鸿运赌场拿样东西,找戴金链的疤脸。”纸条底下,压着半枚刻着细纹路的象牙骰子,边缘还沾着点发黑的血迹。
林墨心里一沉。老鬼昨天还说“蓝道的水太深,咱们小虾米别沾”,今天怎么突然让他去赌场?但他知道师父从不说废话,攥紧骰子就往城西走——鸿运赌场是南城有名的销金窟,门口的石狮子亮得晃眼,穿黑西装的保镖像两座铁塔。
刚摸到赌场后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杯子的动静。“敢在老子这儿出千?活腻了!”粗哑的吼声里,一个人被扔了出来,正好砸在林墨脚边。是个穿衬衫的年轻人,嘴角淌血,怀里还护着个牛皮本。
“后生仔,劝你赶紧走,疤脸哥在里头发脾气呢。”扫地的老头低声提醒。
林墨没动,他看见那年轻人怀里的本子掉在地上,封面上印着个奇怪的符号——和他手里骰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他刚要弯腰去捡,一只戴金链的手先按住了本子。
“老鬼的徒弟?”疤脸盯着林墨裤兜里露出的半截硬币,突然笑了,“他倒会找人,这‘听风骰’的另一半,终于有着落了。”
林墨心头剧震。师父从没说过骰子的来历,只教过他听硬币落地的声音辨正反面,原来这本事跟骰子有关?他下意识摸向袖口,那里还藏着刚得手的三百块钱——此刻突然觉得烫得惊人。
“想拿东西?简单。”疤脸指了指赌场里的一张赌桌,“跟我玩一把21点,赢了就给你,输了……把你那手换钱的本事留下。”
赌场大厅烟雾缭绕,赌桌旁围满了人。荷官发牌的瞬间,林墨听见了牌角摩擦的细微声响——这是老鬼教的“听声辨牌”,此刻竟清晰得像在耳边说话。他拿到一张8和一张6,而疤脸的明牌是K。
“要牌。”林墨开口。
荷官递来一张7,加起来21点。疤脸骂了句脏话,掀开底牌是5,加起来15点。“算你运气好!”他把半枚骰子扔过来,林墨接住的瞬间,两半骰子正好拼成完整的一枚,纹路对齐成了“千”字的古写体。
就在这时,阴影里走出个穿唐装的老者,指尖把玩着两枚翡翠筹码:“老鬼的‘乾坤手’传人,倒是有点意思。”他看向林墨手里的骰子,眼神幽深,“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千门的信物,三年后的千王大会,就靠它入场。”
林墨攥着骰子,后背已经冒汗。他突然想起老鬼常说的话:“千术分三境,小者偷鸡摸狗,中者控局赌桌,大者看透人心。”原来师父早就为他铺了路,只是这条路,从踏入赌场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头不得了。
唐装老者转身往VIp厅走,留下句话:“想知道老鬼去哪了,明天带骰子来。记住,赌场里最不值钱的是运气,最值钱的是脑子。”
巷口的卤味香飘进赌场,林墨看着手里的完整骰子,突然明白师父不是让他拿东西,是让他接下一个局。夜色渐深,他把骰子藏进贴身的衣袋,后背的破书包仿佛突然重了起来——那里面装的,不只是二十七块钱,还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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