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时，巷尾“文兴书店”的木门就发出了急促的“吱呀”声。张爷爷抱着个空木盒，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点纸灰，颤巍巍地冲进茶馆：“林墨！清沅！出事了！我那本民国版的《论语集注》手稿，被人用手法换走了！”
苏清沅刚把泡好的菊花茶倒进瓷杯，闻言手一顿，花瓣落在杯沿：“张爷爷，那手稿不是您锁在玻璃柜最里面的吗？怎么会被换走？”林墨放下手里的旧报纸——他正帮张爷爷整理书店的书目清单，指尖还留着墨香，“您别急，慢慢说，昨天是谁来店里了？”
张爷爷坐在竹椅上，喝了口热茶才缓过来：“昨天下午来个穿藏青中山装的男人，说要找民国的线装书，还特意问有没有‘带批注的老手稿’。我见他懂行，就把那本《论语集注》拿出来让他看——他翻的时候总用袖口挡着，还问我‘这纸是不是宣纸’，我转身去拿放大镜的功夫，他就说‘看完了，放回去吧’。今早我整理柜子，才发现里面的手稿变成了本印的假书，纸都发脆！”
林墨跟着张爷爷去书店，玻璃柜里果然放着本泛黄的假手稿，封面“论语集注”四个字的墨迹发灰，批注的字迹也歪歪扭扭。他用指尖摸了摸纸页——是普通的机制纸，而真手稿用的是民国特有的“皮纸”，摸起来有细绒感。“那男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说过要去哪里？”
“他走的时候留了张纸条，”张爷爷从口袋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宣纸，上面用小楷写着，“想换回真手稿，今晚八点去东城旧纸厂，带五百块‘赎书费’——落款是‘钱六’。”阿力突然从书店角落跑出来，手里举着个折坏的书签：“林墨哥！我昨天看见这个钱六了！他在书店门口蹲了好久，还偷偷用手机拍玻璃柜里的手稿，我当时以为是买书的，就没在意！”
林墨心里一沉——这钱六他早有耳闻，是千门里专玩“文书千”的角色，擅长用“掉包计”换走老字画、旧手稿，再用原件勒索。他立刻给老郑发消息，让他查钱六的底细，重点查东城旧纸厂的情况，顺便确认手稿有没有被转手。
傍晚时，老郑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点凝重：“林先生，这钱六不简单！他之前在南城骗过老教授的字画，还会用‘飞页换纸’的手法——把真手稿的内页拆下来，换进假书里，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旧纸厂是他临时藏东西的地方，我已经跟陈老爷子说了，让两个保安在附近守着，防止他耍花样！”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林墨从帆布包里拿出个锦盒——里面是本普通的民国线装书，他特意在书脊处做了个小记号。“张爷爷，您别去，我去见钱六，肯定把手稿拿回来。”苏清沅把刚烤好的芝麻饼装进纸袋，塞进他手里：“小心点，他玩的是文书千，手法细，别被他的假手稿骗了。”
东城旧纸厂满是纸浆的酸味，钱六正坐在一堆旧纸堆上，手里翻着本线装书，脚边放着个锦盒——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张爷爷的真手稿。看到林墨进来，他放下书，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林墨？听说你破了赵九的局，今天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识破我的手法。”
“先让我看看手稿是不是真的。”林墨往前一步，目光落在锦盒上，“要是你拿本假的来糊弄，我凭什么给你钱？”钱六笑了笑，打开锦盒——里面的手稿封面泛着温润的黄，批注的字迹遒劲，正是张爷爷的真手稿。
林墨刚要伸手，钱六突然把锦盒合上：“先给钱！不然别想拿——哦对了，我这还有本‘一模一样’的手稿，你要是认错了，可就没机会了。”他从身后拿出本假手稿，封面和真的几乎一样，只是纸页边缘少了道张爷爷特意做的“月牙痕”。
林墨却没慌，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整理的书目清单：“你知道这清单是谁写的吗？是张爷爷用民国的墨，在皮纸上写的——真手稿的纸页上，沾着他几十年磨墨的墨渍，在光下会泛淡紫光泽，你这假的，只有灰墨色。”他指了指钱六手里的假手稿，“还有，张爷爷的批注里，‘仁’字的竖钩总带个小弯，你这假的，是直钩。”
钱六的脸色变了变，想把真手稿往怀里塞，却被突然出现的老郑和保安拦住：“钱老板，我们已经报警了，你掉包手稿的证据，还有之前骗老教授字画的记录，我们都有。”钱六慌了，想往纸堆后面跑，却被保安按住：“别跑了！你骗的是别人一辈子的念想，该还了！”
警察很快赶到，从钱六的锦盒里拿出真手稿，还在旧纸堆里找到了他藏的其他假文书。张爷爷接到消息赶来时，抱着真手稿，手指摸着纸页上的月牙痕，眼泪掉在“仁”字的小弯钩上：“谢谢你们……这手稿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要是丢了，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回到巷里时，街坊们都在书店门口等着。李伯把修好的座钟放在书店门口，钟摆“滴答”响着；张婶拿着刚缝好的布书套，给手稿套上；阿力帮着把书架上的旧书摆整齐。林墨站在一旁，看着满院的墨香和笑脸，苏清沅递来杯菊花茶：“你看，这就是你要的‘千王’吧——不是赢多少局，是帮大家守住心里的光。”
夜晚的茶馆很安静，月光透过木窗照在桌上，张爷爷送来的真手稿就放在旁边，墨香混着茶香飘满屋子。林墨手里摩挲着和田玉平安扣，手机响了——是陈老爷子打来的：“林墨，听说你帮张爷爷找回了手稿？不错，老物件里藏着人心，护好它们，就是护好街坊的情分。”
挂了电话，林墨喝了口菊花茶，清甜在嘴里散开。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片，落在茶馆的台阶上——有墨香萦绕，有人心可护，这样的“千王”人生，才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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