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茶馆刚掀开竹帘,李伯就抱着座钟匆匆进来,铜钟摆晃得叮当响:“林墨!展里的物件被动过了!我那座钟的雪花银游丝,昨晚被人拨松了,今早走时慢了半个钟头!”
苏清沅正往瓷杯里放枸杞,闻言手一顿:“怎么会?昨晚赵九还守到后半夜,说没见生人啊。”林墨放下手里的鉴定手册,指尖还沾着昨晚给展柜补写标签的墨汁:“去展场看看,说不定不是外人——钱六被抓了,他的同伙肯定不甘心,想来找补。”
展场的灯笼还没撤,挂在木架上晃着暖光。张爷爷的手稿展柜旁,多了张折成三角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拿孙八的医药费来换展里的怀表,今晚十点去巷口老槐树下——不答应,就拆了所有老物件。”
“孙八?”林墨皱了皱眉,老郑昨晚刚传消息,说孙八是钱六的表弟,之前帮钱六跑腿,家里老母亲重病住院,欠了不少医药费,“他不是真心想报复,是被钱六的事逼急了,想拿医药费。”他立刻让阿力去打听孙八母亲的医院,又让赵九帮忙检查展里的其他物件,确认有没有被损坏。
傍晚时,阿力跑回来,喘着气说:“林墨哥!孙八的妈在南城医院,医生说再不交医药费,就要停药了!”苏清沅从茶馆的抽屉里拿出个信封,里面是她攒的零钱:“这些先拿去,不够的话,我再找街坊们凑凑——总不能看着人不管。”
林墨接过信封,又从帆布包里拿出块老怀表——是陈老爷子送的“守心”怀表,表背的刻字磨得发亮:“今晚我去见孙八,这表给他当医药费的底,他要是还有良心,就不会再闹。”赵九凑过来,手里拿着个修表工具包:“我跟你一起去,要是他耍花样,我帮你拦着——我以前也犯过错,知道被逼到绝路的滋味。”
夜色渐深时,巷口老槐树下的路灯亮着,孙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手里攥着个扳手,看见林墨过来,立刻把扳手举起来:“怀表带来了吗?别耍花招,不然我……”
“先跟你说件事,”林墨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医院的缴费单,“你母亲的医药费,我已经交了三天的,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就能好转。”孙八的扳手顿在半空,眼睛瞪得通红:“你怎么知道……我妈的事?”
“老郑查了你的底细,”林墨把怀表递过去,“这表能值点钱,你拿去当医药费,不够的话,街坊们还能凑——钱六骗你说‘报复能得钱’,可他没说,你妈还在医院等你。”赵九站在一旁,轻声说:“我以前也为了钱干过错事,后来才知道,毁了别人的念想,自己也不会好过——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孙八的手开始发抖,扳手“哐当”掉在地上:“我不是想拆老物件……我妈躺在医院,我实在没办法,钱六说只要我闹一闹,就能拿到医药费,我才……”他蹲在地上,声音哽咽,“我知道错了,不该动展里的东西,不该吓街坊们。”
林墨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错就好,明天你跟我去展场,给街坊们道个歉,再帮着赵九修修被你拨松的游丝——大家都是街坊,不会怪你的。”孙八抬起头,抹了把眼泪:“真的吗?你们真的肯帮我?”
“当然,”林墨笑着说,“咱们巷里的人,从来不是靠报复解决事,是靠帮衬——你妈住院的事,以后有困难,随时跟我说。”
第二天一早,孙八跟着林墨去了展场,给张爷爷、李伯他们鞠躬道歉,还拿着赵九的工具包,蹲在座钟旁修游丝。街坊们没怪他,王阿姨还给他装了袋芝麻饼:“小伙子,以后有难处就说,别再走歪路了。”张爷爷则从书店里拿出本旧书,递给孙八:“这书里写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拿去看看,以后好好过日子。”
傍晚时,陈老爷子来展场,看着孙八帮着搬展柜,笑着对林墨说:“你这‘人心千’,比任何千术都厉害——能看透人的难处,还能拉人一把,这才是真本事。”林墨看着满巷的暖意,手里摩挲着老铜秤:“其实不是我厉害,是街坊们的心意厉害——大家的温暖,才是化解仇怨的最好办法。”
夜晚的茶馆很安静,苏清沅煮了壶新茶,林墨和赵九、孙八坐在桌旁,听孙八说他母亲的病情好转的事。阿力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画:“林墨哥!这是我画的咱们巷的人,以后孙八哥也在里面啦!”孙八看着画,眼里满是笑意——原来,比起报复的戾气,温暖的人心,才是最珍贵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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