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田埂上的新苗与共生的诗
春分的雨刚过，两界田的泥土松松软软，踩上去能陷下半个脚印。我和星璃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身后跟着几个扛着粮种的孩子，小胖墩的竹筐里装着人界的稻种，沉甸甸的；长翅膀的异界幼崽则用能量托着麦种，银白的种子在蓝光里轻轻晃动，像串流动的星。
“这片地得先翻三遍，”父亲站在田埂头，手里捏着根树枝在地上画，“东边种同心稻，西边种甜晶麦，中间留条沟，引水的时候两边都能浇到。”星璃的阿爸蹲在旁边，用能量在土里划出浅痕：“再埋些碎星谷的‘肥土晶’，能慢慢释放养分，稻子麦子都爱吃。”
秦老汉带着几个年轻人在修水渠，新换的管道比去年更结实，外层的能量膜上还刻了人界的防滑纹。“这渠通到山脚下的蓄水池，”他指着远处的水坝，“坝体加了能量加固，今年就算下暴雨也不怕冲垮。”
我和星璃负责撒种。她的指尖萦绕着淡蓝的能量，把甜晶麦种撒进土里时，种子会自动钻进三寸深的地方，排列得整整齐齐；我则学着父亲的样子，用锄头在土里刨坑，把稻种埋进去，每颗种子间距刚好一拳，是老辈人传下的规矩。
“你看这麦种，”星璃捡起一粒递给我，种子表面泛着细密的光纹，“遇水会裂开层薄膜，长出的根须能和稻根缠在一起，互相送养分。”我捏着种子，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跳动，像颗小小的心脏。
孩子们也没闲着。小胖墩蹲在田埂边，把掉落的稻种捡起来，用泥土埋好，嘴里念叨着“快快长”；异界幼崽则飞在半空，用能量给刚撒下的种子盖上层薄土，翅膀扇起的风带着泥土的腥甜。
中午歇脚时，母亲和岳母送来午饭，竹篮里是两生稻做的饭团，里面裹着腌菜和流萤蜜，还有用新麦磨的粉做的饼，咬一口带着阳光的味道。大家坐在田埂上，就着春风吃饭，笑声惊起了田里的蚂蚱，蹦跳着钻进绿油油的草里。
“去年种的两界花该移苗了，”星璃忽然想起什么，“就种在田埂边上，既能驱虫，开花了也好看。”她指的是那几株月季和星瓣草嫁接的花，今年发了不少新芽，正适合分株。
下午，我们真的在田埂上种起了花。母亲教大家修剪花枝，说剪得越狠长得越旺；星璃的阿娘则用能量给花苗消毒，防止虫害。孩子们拿着小铲子帮忙挖坑，把花苗放进去时，还会偷偷在根上埋块自己舍不得吃的糖，说要给花苗“补营养”。
夕阳西下时，田里的种子都撒完了，田埂上的花苗也栽好了。微风拂过，新翻的泥土散发出湿润的气息，混着花香，让人心里踏实。我和星璃坐在田埂上，看着孩子们在田里追逐打闹，他们的脚印深浅交错，像首写在大地上的诗。
“你看那片土，”星璃指着远处，夕阳的金光洒在新翻的土地上，一半金黄一半银白，“像不像我们编的《两界草药录》里的插图？”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像极了，那些起伏的田垄，就像书页上的纹路，藏着生长的秘密。
父亲和星璃的阿爸扛着锄头往回走，两人的肩膀偶尔碰到一起，会相视一笑，眼里的默契比说出来的话还多。秦老汉则在给花苗浇水，嘴里哼着跑调的歌谣，歌词里混着人界的农谚和异界的祝福，竟也格外顺口。
夜幕降临时，田埂上亮起了零星的光——是孩子们插的能量灯，怕夜里有野兽来捣乱。灯光在风里轻轻摇晃，照亮了刚栽下的花苗，也照亮了土里沉睡的种子。
我和星璃往家走，她的手被泥土染成了褐色，却紧紧攥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指尖传过来。“等稻子麦子长出来，”她说，“我们在田埂上搭个凉棚，夏天来这里看书、喝茶。”
“还要教孩子们认作物，”我补充道，“告诉他们稻根和麦根在土里是怎么交朋友的。”
晚风带着新苗的清香，吹得田埂边的草叶沙沙响，像在应和我们的话。忽然明白，所谓的共生，从来不是刻意的安排，而是像这田埂上的新苗，你扎根，我生长，根在土里悄悄相握，在风里共同摇晃，把日子过成一首自然而然的诗。
夜色渐浓，田地里的种子在黑暗中积蓄力量，等着在某个清晨，顶破泥土，向着阳光，长出属于两界的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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