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便外扬。
叶怀川从暮色酒吧出来后先回了家。
凌晨一点多，颜家的门铃响个不停。
佣人揉了揉朦胧睡眼，打开门看清来人时不免一诧。
“孙少爷？”
“舅舅他们都在家吗？”付珩西径直进门，“筱然呢？”
佣人：“都在都在，先生和太太刚回来没多久。”
付珩西抬头看一眼二楼，“帮我去叫他们下来。”
几分钟后，穿着睡衣的颜湛夫妇从二楼下来。
付珩西叫了声：“舅舅，舅妈。”
“嗯。”颜夫人一脸倦容打着哈欠，神情有些不耐烦。
客厅里的付珩西只穿了件单薄白衬衣，肩臂处沾了几滴鲜红血迹。
“坐。”颜湛示意他坐下，“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
“有点事找筱然问清楚。”
颜夫人放下手，微微拧眉，“筱然？你找她做什么？”
从楼梯走下来的人脚步拖拖拉拉。
“表……表哥。”颜筱然垂着的脑袋都要遁进地板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颜夫人不满女儿在这个外甥面前唯唯诺诺、底气不足的样子，这里是颜家又不是他们付家。
她眉心紧皱，“怎么了？你表哥能吃了你啊？回回见他都是这副死样子。”
颜筱然揪着睡衣衣角，弱弱抬起头，目光撞上男人疏冷黑沉的脸，身心不由一凛。
付珩西直直逼视她，“给我太太下药的事，是谁指使你的？”
“啊？我不知道表哥你在说什么。”颜筱然视线躲避否认，“我今天很早就回家了，不信你可以问司机。”
“是吗？”
颜湛嗅到事情不对劲，“下什么药？怎么回事？”
付珩西直言道：“舅舅，颜筱然和贺良俊私下勾结，在暮色酒吧给我太太和她同事下了迷药。”
颜湛震惊地目光扫向女儿，吼了一声，“颜筱然！”
“我没有！”颜筱然摇头否认，“不关我的事！”
颜夫人护犊子，起身拥住女儿，“空口白牙，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付珩西声线寡淡，“颜筱然，你爱耍把戏捉弄人就算了，我是真没料到害人犯法的勾当你也敢做。”
颜夫人也慌了，转头怒问女儿，“什么害人勾当？你做了什么？赶紧把话说清楚了！”
知道事情瞒不下去的颜筱然腿脚一软，抱着颜夫人的胳膊哭哭啼啼。
“我不知道，我和何姩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她差点打了我一巴掌，碰巧在酒吧看到贺良俊跟之晴姐说什么交易，我就听进去了。”
“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想给何姩点教训，贺良俊说那个药只会让人产生幻觉，最多大脑控制不住意识，随着音乐在众人面前跳脱衣舞，我只是想看她丢脸罢了……”
付珩西走至母女面前，气势压人，“到现在你还在撒谎狡辩，那是什么药你清楚得很。”
知晓事态已经失控，害怕自食恶果的颜筱然抹掉涕泪，急忙上前拉人。
“我错了表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付珩西侧身躲开，脚步往后退，“现在后悔也晚了。”
“对了。”他顺嘴提醒，“药是你买的，也是你指使人下的，贺良俊那里完全可以一口咬定你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你是逃不掉了。”
颜湛气得脸色铁青，抬手甩了颜筱然一巴掌，“那是犯法啊！贺良俊是什么人？贺家平时什么手段？你个蠢货就等着人家撇得干干净净，把所有罪全推你头上吧。”
“你还骂她！”颜夫人又恼又急，“快想想办法怎么救她啊！”
“救？怎么救？她今天变成这样，有你大部分功劳。”
颜湛指着妻女骂：“平日你纵女无方，好的不教，就让她学到了目中无人，尖酸刻薄，她落到今天这地步，全是自己作出来，她活该！”
“颜湛！”颜夫人怒吼一声，“这可是你亲生女儿！”
“爸我知道错了。”颜筱然扑通跪下，“你帮帮我吧，我不要进监狱。”
这边一家三口都乱成一锅粥了，付珩西倒是不看热闹跑去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喝着。
颜夫人这时想起来人了，“珩西，看在你外公外婆舅舅颜津的份上，帮帮忙，救救你表妹吧，她只是不懂事一时犯了错，等事情摆平之后，舅妈让她天天跪着给你太太道歉。”
付珩西淡定放下杯子，“舅妈你知道的，我向来有仇必报，从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
他看向跪着的颜筱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赵葭一突然回国也是你搞的鬼，我只是看在舅舅和阿津的面上没找你算账，这次你竟不知死活去动姩姩。”
颜筱然吓得六神无主，“表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付珩西看向颜湛，表明态度，“舅舅，我不会再顾念亲情。”
颜湛缄默不言倒坐回沙发上，颜夫人则是吓傻了。
“你现在有三条路可选。”付珩西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110，将屏幕对着颜筱然。
“1.我现在报警，让警察上门逮捕你；2.等着被贺良俊攀咬，将所有罪责推你身上；3.自己去公安局自首，主动托出犯罪罪行和经过。”
颜筱然看着定在拨号键的指尖，急忙膝行到付珩西身前，死死攥住他的裤角。
她放声大哭，苦苦哀求，“表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你帮帮我，我不能进监狱，要是进了监狱我这辈子就完了。”
付珩西冷冷嗤笑，讽道：“看吧，事教人一遍就会，看来这种教育方式才适合你。”
“那你伤害我太太，试图摧毁她的人生的时候呢？有想过无辜的她以后该怎么办吗？”
心冷无力的颜筱然身体一软，整个人倾倒向前。
付珩西乜她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想好了吗？”
颜夫人上前护住自己的女儿，“付珩西，你敢大义灭亲！”
“够了！你还嫌不够乱吗？”颜湛一时急火攻心，他捂着胸腔，缓慢站起身。
他闭眸缓了缓，“你有什么脸怪珩西大义灭亲，你女儿自己做孽，干的可是违法犯罪的事！”
颜筱然整个人都呆滞了，身体控制不住剧烈发抖。
颜夫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所有难听的话基本都从她嘴巴过了一遍。
颜湛疾首蹙额看着付珩西，“我这就带她去警局自首。”
从警局出来。
面上一派风轻云淡的人却不敢再直视颜湛。
颜湛心底几种情绪交杂，憋了半晌，才深深吐出气。
“舅舅……”付珩西语带歉意。
“什么都不用说了。”颜湛将手背到身后，“舅舅知道你已经留了情面，筱然对你太太做出这种事，我也没脸求你。”
付珩西喉间哽涩，“您不怪我？”
颜湛敛眸，“你们是受害者，怪也应该怪我们，子不教父之过，是我平时对她太疏忽管教了。”
付珩西抬起仍旧带着歉意的脸，“找个好律师，还有，这件事能不能瞒着外婆。”
颜湛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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