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曲江池,波光粼粼,画舫如织,灯火将水面映照得如同洒落了万千星辰。
皇家御苑内,一场为庆贺皇后凤体好转而设的宫宴正进行到酣处。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觥筹交错之间,文武百官、皇室宗亲言笑晏晏,气氛热烈。
李世民端坐主位,看着下方其乐融融的景象,又瞥了一眼身旁气色明显好转的长孙皇后,龙颜大悦,多饮了几杯。
李寻欢作为“头号功臣”,座位被安排得离御座极近,就在李绩下首。
他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斜倚在案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杯中御酒,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琢磨着什么时候能溜出去逛逛。
坐在他斜对面的长乐公主,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他,见他这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闲适姿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底却隐隐觉得,这般真实的他,比那些正襟危坐的公子哥儿们有趣多了。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
一位以文采着称的宗室老者起身,向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今日良辰美景,君臣同乐,岂可无诗?老臣提议,在座青年才俊,不妨以这曲江夜色为题,各展才学,以助酒兴如何?”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不少自诩才华的年轻官员和世家子弟摩拳擦掌,准备在陛下和公主面前露脸。
李世民也颇有兴致,抚须笑道:“皇叔此言甚善!诸卿不必拘束,有好句但咏无妨!”
一时间,各种或工整、或华丽的诗句此起彼伏,虽不乏佳句,但总让人觉得少了些惊才绝艳之气。
李寻欢听得直打哈欠,心里吐槽:“就这?小学生背古诗大赛都比这有水平……”
就在这时,那提议的老宗室,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正在神游天外的李寻欢,想起近日长安城中关于此子“诗圣”之名的传言(实为李寻欢平日偶尔蹦出的后世名句被流传出去),便笑着点名道:“李公子师从高人,文武双全,近日长安皆传公子诗才惊世,何不也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李寻欢身上。
有好奇,有期待,也有不少等着看笑话的——比如他那位大哥李承业,正冷眼旁观,准备看这个“江湖骗子”如何出丑。
李世民也带着玩味的笑容看了过来:“哦?寻欢还有诗才?朕倒要听听。”
长乐公主不由地为他捏了把汗,美眸中流露出担忧。
李寻欢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头你没事cue我干嘛……”
但面上却不好推辞,他慢悠悠地放下酒杯,站起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作诗啊……”
他摸了摸下巴,环顾四周华丽的景象和远处朦胧的曲江水色,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远而空灵的神采。
他缓步走到临水的栏杆旁,望着烟波浩渺的曲江,用他那清越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悠然吟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开篇几句一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宴会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磅礴的意境,开阔的视野,瞬间将众人从精巧的亭台楼阁拉到了浩瀚的江海之畔。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
当这几句充满哲学思辨的诗句出口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已不仅仅是写景,而是直叩生命与时空的永恒命题!
不少文官已经激动得浑身发抖,如闻仙音。
李世民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眼中充满了震撼。
长乐公主更是痴痴地望着李寻欢的背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李寻欢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对张若虚大佬的顶礼膜拜中,一气呵成,直到最后: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诗毕,他转过身,对着那老宗室露齿一笑:“临时想的,勉强应景,献丑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临……临时想的?”
一个老翰林哆哆嗦嗦地指着李寻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这是足以流传千古的神作!你管这叫勉强应景?!!”
“轰!”
整个宴会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神作!绝对是神作!”
“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此句当浮一大白!”
“诗圣!李公子真乃诗圣下凡啊!”
赞美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之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世家子弟,此刻脸色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承业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淡然自若的弟弟,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似乎……真的有点东西?
李世民猛地放下酒杯,抚掌大笑,声震四座:“好!好一个《春江花月夜》!好一个李寻欢!朕今日方知,何为‘诗圣’!当赏!重重有赏!”
李寻欢嘿嘿一笑,拱手道:“陛下过奖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还是救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比较重要。”
他适时地刷了一波好感,顺便又装了个逼。
长乐公主看着他在万众瞩目下依旧谈笑风生的样子,一颗芳心如同小鹿乱撞,脸颊绯红,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骄傲的弧度。
经此一役,李寻欢“诗圣”之名,再无争议,彻底响彻长安。
宴会尾声,李寻欢借口醒酒,溜出了喧闹的御苑,在曲江池边一处相对僻静的柳树下透气。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湖面上。
他正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
“……族兄何必逼人太甚!媚娘虽家道中落,却也是应国公之女,岂能嫁与那等纨绔为妾?!”
一个清脆而带着倔强与愤怒的女声响起。
“哼!武媚娘,你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不成?父亲去世,你们母女在族中毫无倚仗!能嫁给刘大人为妾,已是你的造化!莫要不知好歹!”
一个刻薄的男声反驳道。
李寻欢眉头一挑,循声望去。
只见月光下,一个身穿素雅宫装的少女,正被一个华服青年拦住了去路。
那少女身姿窈窕,即便在夜色中,也能看清她那极美的轮廓和那双在愤怒中依旧明亮的眸子。
正是武媚娘。
而与她对峙的,正是她的族兄,武惟良。
武媚娘气得浑身发抖,贝齿紧咬下唇:“我就算老死宫中,也绝不屈从!”
武惟良冷笑:“这可由不得你!家族已定,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就在武媚娘感到一阵绝望之际,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声音,慢悠悠地插了进来:
“哟,这月黑风高的,是哪家的癞蛤蟆在这儿堵着天鹅,想强买强卖啊?”
两人同时一惊,转头望去。
只见李寻欢斜倚在柳树上,双手抱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武惟良认得李寻欢,知道他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心中一惊,但想到家族的决定,还是硬着头皮道:“原来是李公子。此乃我武家家事,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家事?”李寻欢踱步走过来,目光落在武媚娘那张因愤怒和委屈而显得格外动人的脸上,笑了笑,“巧了,我这个人吧,没啥爱好,就喜欢管闲事。尤其是……看不得美人受委屈。”
他走到武媚娘身前,将她隐隐护在身后,对着武惟良,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这位……癞蛤蟆兄,回去告诉你们族里那些老古董。武媚娘,我李寻欢保了。谁再敢打她的主意,就是跟我过不去。听明白了吗?”
武惟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李公子,你……你……”
“你什么你?”
李寻欢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滚蛋,别打扰我欣赏月色。”
武惟良看着李寻欢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又想起他方才在宴会上如日中天的声势,终究没敢再放狠话,悻悻地瞪了武媚娘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原地,只剩下李寻欢和武媚娘。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武媚娘看着眼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却两次三番以一种霸道又诡异的方式介入她人生的少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感激,有震惊,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深吸一口气,敛衽一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媚娘……多谢李公子解围。”
李寻欢转过身,看着她低垂的螓首,笑了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
“谢就不必了。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用那充满诱惑的磁性嗓音,低语道:
“现在,有兴趣换个活法了吗?我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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