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着那辆破面包车的车牌，后三位是“741”，跟王奶奶家鸡窝上的编号一模一样——上次帮她抓偷鸡贼时，他在鸡窝木板上瞅见过这串数字，当时还笑说这编号跟“气死你”似的，没想到在这儿撞上了。
“王奶奶？”林野从树后探出头，嗓子有点哑。面包车“嘎吱”一声刹在路边，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王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手里还攥着个绣着牡丹花的方向盘套，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自己缝的。
“小野人？你咋在这儿？”王奶奶瞪圆了眼，手里的方向盘套差点掉下去，“你旁边那姑娘和大爷是谁？你们咋弄得灰头土脸的？跟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
副驾驶的年轻人探过身，林野这才认出是王奶奶的孙子王小柱，去年村头庙会见过，当时他正蹲在地上数套圈赢来的塑料小兵，数到第三十七个时被王奶奶一拐杖敲了后脑勺。
“野哥！”王小柱咧嘴笑，露出两颗虎牙，“你这是遭贼了？我奶说出来赶集，路过这儿瞅见个人影像你，没想到真是！”
林野刚想说话，系统突然炸了锅似的弹出一串乱码：【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干扰！系统模块错乱中……滋滋……能量转化率异常……滋滋……】
“咋了？”王奶奶推开车门，踩着双绣着“福”字的布鞋下来，手里还拎着个红布包，“看你脸都白了，是不是吓着了？”
林野捂着脑袋，系统乱码快把他眼睛晃瞎了：【错误代码0x741……滋滋……罗盘能量溢出……检测到‘气死你’编号关联……滋滋……】
“罗盘？”林野突然想起王奶奶总揣着个黄铜罗盘，说是祖上传的，赶集时用来找摊位，说能避开“挡财的煞气”。他赶紧问：“奶奶，你那罗盘带来了？”
王奶奶往怀里一摸，掏出个巴掌大的黄铜罗盘，盘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指针歪歪扭扭地转，跟喝醉了似的。“咋了？这破玩意儿今早突然疯了，指针转得跟抽风似的，我寻思带来让相面的看看，是不是招惹啥不干净的了。”
话音刚落，罗盘“嗡”地一声炸出金光，指针“啪”地钉在“北”字上，紧接着竟发出人声，还是个尖嗓子：“王翠花！你孙儿偷拿我垫罗盘的红绸子当弹弓布，你管不管？！”
王奶奶手一抖，罗盘差点掉地上：“谁？谁在说话？！”
“除了我还能有谁？”罗盘尖声道，“我是你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镇物！跟了王家三百年！你孙儿上周趁我睡着，把我底下那块绣着鲤鱼跃龙门的红绸子剪了，说是做弹弓打鸟！那绸子是光绪年间的贡缎！你赔我！”
王小柱脸“唰”地红了，缩在副驾驶座上抠手指：“奶……它胡说！我就剪了一小角……”
“一小角？！”罗盘更激动了，金光闪得更亮，“那角上绣着鲤鱼眼睛！现在我罗盘底下缺了块角，转起来跟瘸子似的！你赔我鲤鱼眼睛！赔我贡缎！”
林野看得目瞪口呆，苏清月和苏父也从树后走出来，对着会说话的罗盘直咂舌。系统乱码还在跳，但频率慢了点：【滋滋……确认是灵媒器物……能量等级c级……具备自主意识……滋滋……】
“你个破罗盘叫唤啥！”王奶奶缓过神，举着罗盘往面包车铁皮上“砰砰”磕了两下，“我孙儿剪你块布咋了？三百年前你还是块废铜呢，不是我王家一代代养着你，你能成精？现在倒敢教训起主子了？”
罗盘被磕得“嗡嗡”响，指针乱晃：“你不讲理！那是贡缎！贡缎懂不懂？比你这老婆子都值钱！”
“我老婆子咋了？”王奶奶眼睛一瞪，从红布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苹果，“我今早还给你上了香呢，你倒好，跟我摆谱？信不信我把你扔茅坑里泡三天？”
罗盘突然不吭声了，金光暗了暗，指针蔫蔫地耷拉着，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过了会儿，它委屈巴巴地说：“别……茅坑太臭……我怕腌入味……”
王小柱“噗嗤”笑出声，被王奶奶一眼瞪回去，赶紧憋住。
林野这才插上话：“奶奶，我们刚从破庙那边逃出来，车链子断了，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破庙？”王奶奶皱起眉，“是不是村西头那座？今早我这罗盘就指着那边发疯，说有‘炸毛的老鼠精’在那儿闹腾，原来是你们啊！”
【系统恢复正常……检测到灵媒罗盘能量稳定……任务支线“偶遇故人”触发……奖励精神币500……】
林野心里一喜，刚想道谢，罗盘又开口了：“那老鼠精能量挺冲啊，刚才炸庙的时候震得我差点散架……小伙子，你身上是不是有块银表？让我瞅瞅呗，说不定能补补我那鲤鱼眼睛的窟窿。”
林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表，表盖有点发烫。“这表不能给你看，”他赶紧护住，“它坏了，没啥好看的。”
“小气鬼，”罗盘嘟囔着，“不给看拉倒，反正我也看不上……那老鼠精爆炸的能量被你表吸走不少，你可得好好养着，别浪费了。”
林野一愣，低头看银表，表盘隐隐泛着微光，比之前亮了点——难道真吸了能量？
王奶奶把罗盘揣回怀里，拍了拍车后座：“上来吧，挤挤能坐下。小柱，给你野哥腾地方！”
王小柱赶紧挪到副驾驶最边上，林野扶着苏父上了后座，自己和苏清月挤在另一边。面包车座位上铺着块花布，沾着点面粉，闻着有股葱花饼的香味——果然是来赶集的。
“轰隆轰隆”，面包车发动起来，跟哮喘病人似的喘着粗气，走两步抖三下。罗盘在王奶奶怀里不安分：“慢点！慢点！我晕面包车！会吐的！”
“吐？你个铜疙瘩吐啥？”王奶奶拍了它一下，“再叫唤就把你挂车头当装饰品！”
罗盘立马安静了，只剩指针在偷偷打颤。
苏父感激地说：“大娘，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王奶奶摆摆手，“小野人这孩子实诚，上次帮我抓偷鸡贼，还把自己摔了个屁股墩，哈哈！”
林野老脸一红，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为了追偷鸡贼，跳进了猪圈，结果偷鸡贼跑了，他被老母猪追得绕圈跑，最后摔在粪堆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臭烘烘的。
“奶！野哥后来还帮你把鸡找回来了呢！”王小柱替他解围。
“那倒是，”王奶奶笑，“所以说啊，做人得实在，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帮你。就像我这罗盘，平时对它好点，关键时刻还能给我报个信儿，是不？”
怀里的罗盘“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指针悄悄往“吉”字那边偏了偏。
面包车晃悠到镇上时，已经快晌午了。王奶奶把他们放在供销社门口，从红布包里掏出三个热乎的葱花饼：“拿着吃，垫垫肚子。你们去哪儿？我让小柱送你们一段？”
林野接过饼，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肚子“咕噜”叫了起来。“不用了奶奶，我们就在镇上找地方歇脚就行，”他塞给王小柱两个苹果，“给你，赔你罗盘的红绸子。”
王小柱眼睛一亮，刚要接，被王奶奶拍了下手：“拿一个就行，跟你野哥客气啥。”她又看向林野，“有事就去村头找我，我家炕头暖和得很！”
面包车“突突”着开走了，罗盘还在车窗后喊：“记得给银表晒太阳！别总揣兜里捂着！”
林野咬了口葱花饼，香得眯起眼。苏清月也拿了一块，递了半块给苏父。三人坐在供销社台阶上，看着来往的行人，感觉跟做梦似的——刚才还在破庙被老鼠精追，现在居然能安安稳稳吃饼，真是世事难料。
苏父叹了口气：“多亏了你们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
“叔，别说这话，”林野咽下饼，“咱们能遇上就是缘分。对了，咱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想想接下来咋办。”
苏清月点头：“我听我爸说，镇上有家老旅馆，挺便宜的。”
林野刚想说好，突然感觉口袋里的银表在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他掏出来一看，表盘上的裂纹居然少了点，指针也开始慢慢转了——看来罗盘没骗他，真吸了老鼠精的能量！
【银表修复进度18%……触发任务“修复银表”……寻找三种灵媒物品：百年老木、无根水、朝阳露……奖励精神币，解锁技能“能量感知”……】
林野心里一动，百年老木？无根水？朝阳露？这都啥玩意儿啊？他看向苏清月，发现她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银表，眼睛亮晶晶的。
“这表……好像变亮了？”
“嗯，”林野把表揣好，“它在慢慢好起来呢。”
饼吃完了，阳光暖洋洋地晒在身上，林野突然觉得，就算前路再麻烦，有这口热乎饼，有身边这俩人，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就是不知道那“百年老木”在哪儿找，总不能去把王奶奶家的老槐树刨了吧？那罗盘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他正琢磨着，供销社门口来了个挑着担子的老头，担子两头挂着些木头小玩意儿，其中一个木雕的小老鼠特别逼真，眼睛是用黑琉璃做的，亮晶晶的。老头吆喝着：“卖木雕咯！百年黄杨木做的！辟邪得很咯！”
林野眼睛一下子亮了——百年黄杨木？这不就是“百年老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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