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龙联邦，“龙虎”集团，高级会客室
会客室的风格与外面冰冷的实验室区域截然不同。这里更注重舒适与隐私，采用了柔和的暖色调照明，墙壁是吸音的浅灰色特种材料，地上铺着厚实而昂贵的星龙本土手工编织地毯。
一组造型简约但用料考究的沙发围成一个半开放的交流区域，旁边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机构内部精心打理的小型生态庭院，几株罕见的荧光植物在微光环境下散发着幽幽蓝光，平添几分静谧。
路橙泽已经换上了一身得体的深色休闲西装，取代了之前的实验服。
他刚刚结束与伍巧的简短交谈，让他先去旁边的休息室稍候。此刻，他正随意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同时手腕微颤，似乎在适应自己的身体。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那位“访客”身上，脸上挂着一个看似礼貌、实则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微笑。
这笑容与他平日展现给研究人员的那种沉稳可靠，或是独处时偶尔流露的深沉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面具，一种用于应付某些他不甚耐烦却又不得不应付的场合的表情。
“这位是……”路橙泽开口，声音平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询问。
陪同进来的秘书小吴，一位穿着得体职业套裙、容貌清秀但眼神干练的年轻女性，立刻上前半步，温声介绍：“路总，这位是戴维·陈先生，自称是《新纽约生物前沿》期刊的特约编辑，也是鲁三原教授在海外求学时的旧识。
陈先生说，想就鲁教授学生时代一篇关于‘基因表达的非线性催化模型’的论文，进行一些深入的……学术探讨。”小吴的措辞谨慎，显然已经将AI初步扫描的无异常结果和对方的来访理由同步给了路橙泽。
那位被称为戴维·陈的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典型的东亚人面孔，但眉眼间的神色和略显深刻的轮廓，又带着长期在海外生活的痕迹。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打着一条暗蓝色条纹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无框眼镜，一副典型的精英学者或高级职业经理人模样。他听到介绍，适时地向前微微倾身，脸上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些许欣赏意味的笑容。
“路总，久仰。三原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他遇到过最有魄力和远见的合作者。”戴维·陈的声音温和，普通话标准，但仔细听能察觉一丝极轻微的、非母语者的韵律感。
“能在星龙联邦这样的地方，建立起‘龙虎’这样具备国际视野的研究机构，实在令人钦佩。三原选择留在这里，想必也是被您和这里的潜力所吸引。”
这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但路橙泽嘴角那抹轻佻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尤其是结合秘书汇报的、对方在等候区不经意流露出的那种审视和略带优越感的神态，路橙泽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戴维·陈”的恭维，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社交辞令。
“陈先生过奖了。”路橙泽身体微微后靠，摆出一个更放松的姿态，手中的能量笔停止了转动，“鲁博士是我们机构的宝贵财富，他的才华和选择，证明了星龙联邦同样能够为顶尖科学家提供实现抱负的舞台。
不知陈先生这次远道而来，除了探讨旧论文，还有何指教？《生物前沿》的编辑，通常可不会为了多年前的一篇学生论文亲自跨越大洋。”
戴维·陈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但镜片后的目光稍稍锐利了一些：“路总真是直接。
确实，旧论文只是引子。我此次前来，更主要的是代表海兰联邦国家最高生物力学与异常能力研究院，以及我个人对三原的关心，向他传达一个更为重要的机会。”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但也更明显地流露出那种内在的优越感：“路总，您知道，科学是无国界的，但科研环境和资源却是有差距的。
海兰联邦在生物力学、基因工程，特别是某些……‘前沿特殊领域’的研究，投入和积累是全球顶尖的。弗兰肯斯坦博士领导的项目，更是涉及人类潜能开发的根本性突破，其意义可能远超常规想象。”
他略微停顿，观察了一下路橙泽的反应，见对方只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便继续道：“三原的才华，不应该被局限在……嗯，相对狭窄的舞台上。
海兰联邦能够提供他梦寐以求的实验条件、全球最顶端的合作网络，以及参与真正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伟大项目的机会。那里才是他这样的‘真龙’应该翱翔的天空。浅水，终究是养不了真龙的。”
这番话，几乎把“星龙联邦是浅水，海兰联邦才是深海”的潜台词摆在了明面上。而且，他刻意强调了“真龙”这个词，仿佛鲁三原留在星龙联邦是一种委屈和浪费。
路橙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但那笑意中的温度却似乎在下降。他听出来了，对方不仅是在贬低星龙联邦，抬高海兰联邦，更是在用一种看似为鲁三原着想的口吻，行挖角与否定路橙泽和“龙虎”机构价值之实。
或许是因为刚才进门时看到了自己脸上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因测试成功而带来的些许亢奋和轻佻（被对方误解为了不沉稳），这位戴维·陈先生决定用这种绵里藏针的方式来反击或确立对话优势。
“改变人类命运的伟大项目？”路橙泽重复了一遍，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听起来很了不起。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方向？也许‘龙虎’也有兴趣参与合作呢？毕竟，鲁先生的意愿是留在这里，我们也很愿意支持他进行任何有前景的研究。”
戴维·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和疏离：“很抱歉，路总。该项目涉及海兰联邦最高级别的机密和伦理审查范畴，其核心内容对外，尤其是对非合作方，是绝对保密的。我只能说，它触及了生命形式的本质，其成果将重新定义‘人类’这个词。这不是常规的生物科技公司或研究机构能够涉足的领域。”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上了一丝劝诫和警示的意味：“我理解您希望留住人才的心情，路总。但有些时候，过于执着反而会阻碍他人，乃至阻碍整个科学界的发展。三原的价值，只有在最适合他的土壤里才能完全绽放。海兰联邦能够给予他的，远非星龙联邦所能比拟——不仅仅是设备和经费，更是那种……引领时代潮流的自由学术氛围和开拓性的视野。在那里，人类才能挣脱固有的、孱弱的躯壳束缚，迈向更高的存在形式。”
路橙泽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审视。他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戴维·陈。
“自由学术氛围？挣脱孱弱躯壳？”路橙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力，“陈先生，你口口声声说着‘人类’，但你字里行间，对‘人类’这个词似乎充满了不屑。‘孱弱的躯壳’？‘下贱弱小的种族’？这就是你们海兰联邦那个所谓‘伟大项目’灌输给你的理念吗？”
戴维·陈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料到路橙泽如此尖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真实想法。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路总，您误会了，我并非那个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客观存在的进化可能性……”
“误会？”路橙泽打断了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沙发，“让我猜猜，你们那个不能对外公开的项目，是不是和某种‘非人’的力量有关？是不是需要像鲁三原这样，对某种特殊能量有罕见相性的人类，作为‘容器’或者‘实验品’？”
戴维·陈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之前的温和假面几乎要维持不住。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声道：“路总，请您注意言辞。科学探索的边界不是您可以随意揣测的。我此行的目的，是带着善意和机会而来。海兰联邦尊重个人的选择，但也希望某些人不要被狭隘的地域观念或个人情感所蒙蔽，错失了迈向伟大进化的门票。”
“伟大进化？”路橙泽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听着，陈先生，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鲁三原是我‘龙虎’的人，他的意愿就是留在这里。至于你们海兰联邦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伟大实验’，我不管，也懒得管。但是，想从我这里挖人，还是用这种高高在上、贬低他人故乡的方式……”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我建议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这话已经说得极不客气。戴维·陈终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他猛地站起身，身高与路橙泽相仿，但那股刻意维持的精英气质瞬间被一种阴冷而高傲的气场所取代。他的眼神变得锐利，甚至隐隐泛起一丝非人的灰白光泽。
“路橙泽，”他不再使用敬语，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根本不明白你在拒绝什么，也不明白你在庇护什么。
星龙联邦？一个固步自封、畏惧真正力量的地方！海兰联邦才是未来，才是人类……不，是更优越生命形态的应许之地！只有在那里，才能摆脱这脆弱、卑微、充满缺陷的‘人类’躯壳！像你这样沉溺于低等生物改造技术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升华！人类本就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动作快得超出了戴维·陈（或者说，他体内的某种存在）的反应极限。没有炫目的光影，没有剧烈的能量爆发，只是简单、直接、迅猛到极致的一按。
戴维·陈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轰然压在他的肩膀上，仿佛一座山岳凭空砸落！他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地掼倒在地！
“砰！”
一声闷响，厚实的地毯吸收了部分声音，但撞击的力道依旧让整个沙发区域都仿佛震颤了一下。戴维·陈脸朝下被死死按在地毯上，昂贵的西装扭曲，眼镜飞了出去，撞在远处的茶几腿上碎裂。他本能地想要挣扎，体内一股阴冷、灰败的力量骤然爆发！
他的皮肤瞬间变得灰白，出现粗糙的石质纹理，肌肉不自然地膨胀撑开了西装，后颈和手背冒出尖锐的骨刺，河豚奥菲以诺——正是奥菲以诺的姿态！
然而，无用。
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仿佛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无论他如何催动奥菲以诺的力量，爆发出足以掀翻汽车、撕裂钢板的怪力，都无法撼动那只手分毫。
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沉稳、深邃、仿佛蕴含着某种更高级别的生物威压，将他死死压制。
“呃……啊！”戴维·陈（或者说这只奥菲以诺）发出惊怒交加的嘶吼，灰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普通人类”（在他感知中，路橙泽并未变身），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旁边，秘书小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捂住嘴连连后退，背靠着墙壁，眼中充满了惊骇。
她虽然知道“龙虎”机构涉及非常规领域，路总也非普通人，但亲眼看到刚才还衣冠楚楚的访客瞬间变成怪物，又被路总单手像按小鸡一样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这种视觉和心理冲击实在太过强烈。
路橙泽微微俯身，看着在自己手下徒劳挣扎的奥菲以诺，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和淡淡的厌恶。
“果然，”他平静地说，声音在安静的会客室里格外清晰，“奥菲以诺。还是高级的那种，拟态得不错，连心跳体温都能模仿。海兰联邦的国家级研究院？弗兰肯斯坦？看来你们和这些‘死者’勾搭得不浅啊，还是说……你们本身就是一伙的？”
被按在地上的奥菲以诺挣扎着扭过头，灰白的瞳孔死死盯着路橙泽，嘶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力量……不可能！”
“我是什么不重要。”路橙泽手上微微加力，奥菲以诺顿时感觉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痛苦的闷哼一声。
“重要的是，回去告诉派你来的人——弗兰肯斯坦，或者别的谁——鲁三原，你们带不走。
‘龙虎’的人，不是你们能碰的。海兰联邦想搞什么‘进化’，随你们的便，但别把主意打到我这里。再敢伸手……”
路橙泽的声音骤然转冷，一股实质般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不介意亲自去海兰联邦，跟你们那位弗兰肯斯坦博士，‘好好’聊一聊他的‘伟大项目’。”
说完，他松开了手。
那奥菲以诺如蒙大赦，却丝毫不敢反击，连滚爬地后退好几步，惊惧交加地看着路橙泽，身上的奥菲以诺特征迅速消退，重新变回那副狼狈不堪的“戴维·陈”模样，只是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滚。”路橙泽吐出一个字。
“戴维·陈”再不敢多言一句，甚至不敢去捡破碎的眼镜，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会客室，背影仓皇如丧家之犬。
路橙泽这才缓缓直起身，轻轻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向脸色依然发白的小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小吴，没事了。通知安保，加强外围警戒和身份核查程序。另外，今天会客室的监控记录，加密存档，列为三级权限。”
“是……是，路总！”小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恢复了些许镇定。
路橙泽现在越来越想知道海兰联邦的社会环境是什么样的了……记得几年前还没那么多怪人……是伪装还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基础已经打好了，自己的装甲构想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捕获第二代技术奇点亚克说不定就能让自己的装甲更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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