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洞开的大门，如同巨兽张开的豁口，外面是沉沉的夜色和未知的危险。林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微微喘息，背部的枪伤在剧烈的战斗后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浑不在意。
他的目光先是锐利地扫过门外，确认没有立即的伏击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冲回二楼隔间。
苏晚晴依旧昏迷着，苍白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脆弱的阴影。林辰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承载着他此刻全部的软肋与坚持。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的枪声和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引来警方，或者其他更麻烦的势力。
他抱着苏晚晴，步伐沉稳而迅速，踏过满地的狼藉和尸体，朝着仓库大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踏出仓库大门，接触到外面清冷空气的瞬间——
“嗡——！”
数道雪亮刺目的车灯，如同利剑般骤然亮起，从前后左右多个方向，将他和他怀中的苏晚晴，牢牢地锁定在光圈中央！
强烈的光线下，他甚至能看清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和硝烟。
不是许天豪的人！
这些车辆是清一色的黑色越野，款式统一，没有任何标识，但那股肃杀、精干的气息，以及车灯后影影绰绰、持枪警戒的身影，无不透露着一种远超黑帮打手的、属于国家暴力机器的冰冷与威严！
林辰的脚步顿住了。
他眯起眼睛，适应着强光，目光冷静地扫过围住他的车队。大约五六辆车，呈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堵死了所有去路。对方没有立刻开枪，但那种无形的压力，比刚才在仓库里面临枪林弹雨时，更甚！
是警方？不像。这种做派，更像是……
他的心沉了下去。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就在这时，正前方那辆越野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形精干、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下来。
正是“牧羊人”！
他独自一人，穿过车灯交织的光柱，走到离林辰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先是扫过林辰怀中昏迷的苏晚晴，确认她还有生命体征后，才重新定格在林辰脸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锐利。
“林局长。”“牧羊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夜空下清晰可闻，“或者，我该称呼你……别的什么？”
林辰抱着苏晚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既然出现在这里，并且是这个阵仗，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情况。否认和伪装，已经毫无意义。
“好身手。”“牧羊人”的目光扫过仓库内隐约可见的惨状，语气听不出褒贬，“单枪匹马，解决掉许天豪手下最精锐的一队亡命徒。这份战力，放在任何一个特种部队，都是兵王级别的。”
他顿了顿，向前微微踏出半步，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如同手术刀般，试图剖开林辰所有的伪装：
“能解释一下吗，林局长？一个档案局的局长，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应该存在于 civilian（平民）身上的战斗素养？”
林辰依旧沉默，只是抱着苏晚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
“你不说，那我来猜猜看。”‘牧羊人’语气平稳，却带着巨大的压力，“和你今晚展现出的战斗力一样令人费解的，还有你之前遭遇截杀时，那些恰到好处的通讯干扰、警方引导，以及……某些来自境外的、不该出现的技术支援。”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林辰的眼睛，缓缓地，吐出了那个代号：
“这一切，是不是都和你背后那个……叫做‘苍穹’的组织，有关？”
“苍穹”！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林辰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了一下。对方果然知道了！而且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空气仿佛凝固了。车灯的光芒下，两个男人隔空对峙，一个代表着国家最隐秘的力量，一个身负血海深仇与不可告人的秘密。
沉默，如同绷紧的弓弦。
几秒钟后，林辰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到了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继续隐瞒，只会让局面更加被动，甚至可能危及苏晚晴的安全。
他抬起头，迎向“牧羊人”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脸上所有的伪装和情绪都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了一片坦然的平静。
他看着“牧羊人”，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开口说道：
“我是林辰，也是东华市档案局局长。”
他顿了顿，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同时，我确实是‘苍穹’的创始人。”
他坦然承认了！
不等“牧羊人”做出反应，林辰继续说道，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寂静的夜空里：
“但我回国，只为私仇，从未危害国家安全。”
他的目光扫过怀中昏迷的苏晚晴，又看向仓库的方向，最后重新定格在“牧羊人”脸上，
“相反，我手里的东西，能帮你们……”
他加重了语气，
“……挖出东华市，乃至更高层面，最大的那几条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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