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冲进医院，她看到护士站，冲过去。
林建国在哪个病房？
护士被她吓了一跳。您是......
我是他女儿！林清婉的声音在颤抖，他在哪里？！
318病房，但是......
林清婉没听完，就冲向楼梯。她跑得很快，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她的心跳得很快，快到要跳出来。她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很疼。但她顾不上。
她满脑子都是密室里看到的文件——父亲和黑凤凰首领是朋友，父亲执行了紧急避险计划，母亲死的时候，父亲不在。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可能——父亲参与了母亲的死。
不，不可能。她对自己说。
但脚步没有停。她冲到318病房门口，喘口气，然后，推开门。
病房里，林建国坐在床边。他刚从走廊回来，脸色苍白，在喘气。看到林清婉，他愣住了。
清婉？
林清婉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这个男人，养育了她二十年。这个男人，给了她所有的爱。但也可能是这个男人，害死了母亲。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她的声音在颤抖。
林建国沉默了。清婉，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瑞士吗？
别转移话题！林清婉走进来，关上门。我去了祖宅，我找到了密室，我看到了所有的文件。
林建国的脸色变了。清婉......
你是不是和黑凤凰合作了？你是不是认识K？你们是不是大学同学？
林建国低下头，没有说话。
说话啊！林清婉大喊，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建国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认识K，我们是大学同学。
林清婉的心，沉了下去。那妈妈的死......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你和K合作，害死了妈妈？
林建国抬起头，看着女儿，眼里有泪。
是，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更强大，你妈妈就不用死。如果我能保护好你们，K就不会威胁我们。所以，是我害了她，是我没用，是我无能。
林清婉的泪，掉下来了。你......她哽咽，你怎么能......
对不起。林建国说，清婉，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林清婉打了父亲，用尽全力。林建国的脸，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但他没有躲，也没有反抗，只是慢慢转回头，看着女儿。
打吧，爸爸欠你的。
林清婉看着自己的手，在颤抖。她刚才打了父亲，她打了自己最爱的人。
不......她哭出来，不，我不是故意的。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扑过去，抱住父亲，哭得撕心裂肺。爸，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林建国抱住她，拍着她的背。没事的，爸爸不怪你。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林清婉哭得更凶了。她比父亲还痛苦，因为她知道，她做错了。她在不了解全部真相的情况下，就质问父亲，甚至打了他。她和当年那些误解父亲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林建国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清婉，有些真相，知道了会更痛苦。
我不怕，我要知道。我有权知道。
林建国叹了口气。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爷爷走进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够了！他大声说。
林清婉和林建国都愣住了。爷爷？
清婉，你还要误会你爸爸多久？当年的真相，比你看到的复杂一百倍！
什么意思？林清婉擦干眼泪。
爷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你母亲留下的影像。她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录了视频。她让我在你成年后交给你，但建国不让。他说，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不想让你背负这些。他想让你快乐地成长。
爷爷看着林建国：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一部分了。如果不让她看完整的真相，她会一辈子误会你。
林建国低下头。爸，我......
别说了，你已经承受够多了。二十年了，你一个人扛着所有的误解。够了。
他把U盘递给林清婉。去看吧，看完，你就会明白，你爸爸有多爱你，有多爱你妈妈。
林清婉接过U盘，手在颤抖。这是......
你母亲的遗言，真正的遗言。
林清婉握紧U盘，她看向父亲。父亲还是低着头，肩膀在颤抖。他在哭。林清婉第一次看到父亲哭，二十年来的第一次。
爸......她走过去。
林建国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清婉，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没保护好你妈妈。对不起爸爸让你失去母亲。对不起爸爸这么无能。
林清婉抱住他，两人都在哭。
爷爷看着这一幕，也红了眼眶。看完视频，你们再好好谈。建国，该说的，都说出来吧。这些年，你憋得够苦了。
林建国点点头，擦干眼泪。
林清婉松开父亲。我现在就去看。
在这里看吧。爷爷说，我们陪你。
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屏幕亮起，出现了母亲的脸——年轻的母亲，穿着白大褂，坐在书桌前。她对着镜头笑，那个笑容，林清婉太熟悉了。温柔而坚定。
糖糖。母亲开口，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了。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食言了，答应陪你长大，却没能做到。
林清婉的泪，又掉下来了。
但妈妈想让你知道，妈妈爱你，爱到可以用生命交换你的安全。
母亲停顿了一下：糖糖，妈妈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爱和牺牲的故事。K是你爸爸的大学同学，也是妈妈的朋友。我们三个人，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但后来，K走上了歧途。他想用妈妈的研究，制造生化武器。妈妈不同意，所以，他威胁要伤害你。
母亲的眼里有泪：糖糖，妈妈做了一个选择。妈妈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换你的安全。这不是你爸爸的错，是妈妈的选择，是妈妈心甘情愿的。
林清婉捂着嘴，哭得肩膀都在抖。
你爸爸求妈妈不要这样做，他说，他宁愿死，也不要让妈妈死。但妈妈不同意，因为你需要爸爸。你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哪怕只有爸爸，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母亲擦了擦眼泪：糖糖，如果你恨的话，就恨妈妈吧。不要恨你爸爸。他这二十年，会很孤独，会承受很多误解。但他会坚持，因为他爱你。他会用余生，来守护你，来完成妈妈的遗愿。
母亲看着镜头：糖糖，好好爱你爸爸。他值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妈妈最爱的人。还有，糖糖，要幸福。妈妈用生命换来的，是你的幸福。所以，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好好活着。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视频结束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林清婉的哭声。她跪在地上，哭得抬不起头。
妈......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爸爸了。对不起我打了他。对不起......
林建国走过去，扶起她。别跪了，你妈妈会心疼的。
林清婉抱住父亲。爸，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打你。对不起......
没事的，爸爸不怪你。爸爸从来没有怪过你。
两人抱了很久。爷爷在一旁，悄悄擦眼泪。这一幕，他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
过了很久，林清婉平静了一些。她松开父亲。
爸，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部告诉我，我要知道完整的真相。
林建国看着她，点了点头。好，我全部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要为了报仇，失去自己。你妈妈用生命换来的，是你的幸福，不是你的仇恨。
林清婉点头。我答应你。
林建国胸口起伏，开始讲述。讲述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讲述那个艰难的选择，讲述他如何眼睁睁看着妻子走向死亡，讲述他如何忍受二十年的误解和孤独，讲述他如何在深夜，对着妻子的照片忏悔，讲述他如何守护女儿，完成妻子的遗愿。
每一个字，都是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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