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卡尔被制服。
时间,像是停了。
会长倒在血泊中。
林清婉跪在他身边,双手压住伤口。温热的血,从指缝溢出。
会长!她的声音在抖。
会长睁眼,看着她,嘴角竟然笑了下。
林医生......他声音很轻,你比你母亲......勇敢......
别说话!林清婉的眼泪掉下来,我会救你,一定会!
血,还在流。
子弹打中胸口,位置很危险。
天机会......会长艰难抬手,握住她手腕,交给你了......
不,你会没事!
会长摇头,眼中有欣慰:我儿子......如果还活着......也该你这么大了......
他的手,慢慢垂下。
林清婉心里狠狠一紧。
她立刻检查生命体征。
脉搏微弱。呼吸急促。失血量巨大。
秦墨轩!她抬头喊,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叫救护车!马上!
秦墨轩已经在拨电话。
K走过来:最近的医院在十五分钟外。
来不及。林清婉声音冷静,但手在抖,子弹伤及肺动脉,再不止血,五分钟就会死。
那怎么办?苏雨薇急得要哭。
林清婉吸口气。
看着会长的脸。
这个老人,刚才为她挡了子弹。
又一个人,因她而伤。
母亲、父亲、张雪、玛格丽特,现在是会长。
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受伤,死亡。
都是我的错......她喃喃自语。
清婉!秦墨轩蹲下,握住她肩膀,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是医生,只有你能救他!
林清婉愣了下。
对。
她是医生。
此刻,不能崩溃。
她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K,这栋楼里有医疗室吗?
有,在三楼。
设备全吗?
很全,但没有手术室的无菌环境。
够了。林清婉站起,秦墨轩,找人抬他上去。小心,不能让伤口扩大。雨薇,跟我来,你做我助手。
苏雨薇愣住: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林清婉声音坚定,现在,马上!
所有人都被她气场震慑。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会把饭烧焦、会在深夜哭泣的林清婉。
她是林医生。
能让世界震惊的医学天才。
三楼医疗室。
会长被小心放在手术台上。
林清婉快速检查设备:K,帮我找止血钳、手术刀、缝合针......她快速报出一串清单。
K立刻去拿。
秦墨轩站在门口:清婉,我能帮什么?
祈祷。她头也不抬,祈祷他能活下来。
她开始快速消毒,准备手术。
但就在她洗手时——
手臂上的伤口,猛地传来剧痛。
她咬牙,手还是抖了下。
苏雨薇看到:老板,你的手......
林清婉低头。
手臂上的绷带,已被血浸透。
刚才在会议室,为了制服卡尔的手下,伤口又裂了。
没事。她说。
可是......
我说没事!林清婉声音突然提高。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失态。
对不起。她喘口气,我只是......必须救他。
苏雨薇看着她,明白了什么。
老板不是不在乎自己的伤。
她只是,把会长的命,看得比自己更重。
林清婉重新包扎伤口,然后戴上手套。
准备开始。
她拿起手术刀。
手,还在微微颤。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疼。
手臂的伤,每一次动作都在提醒她——你现在不适合做手术。
但她没选择。
会长的生命,就在她手中。
她想起医学院第一堂课,教授说的:
医生,就是在生死之间,为病人争取希望的人。
她闭上眼。
呼吸一滞。
胸口起伏。
这是她手术前的习惯。
调整呼吸,让心跳平稳。
然后,她睁眼。
手,不抖了。
开始。
她切开皮肤。
鲜血涌出。
止血钳。
苏雨薇递过来,手在抖。
别怕。林清婉声音温柔,你只需要听我指令。
好......好的。
林清婉一层层剥开,找到子弹位置。
找到了。她喃喃自语,肺动脉破裂,但还好,只是边缘。
她开始修复。
每一针,都精准无比。
即使手臂在痛,即使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是最佳。
但她的手,稳得像机器。
这是多年训练出的本能。
这是医生的职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秦墨轩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她。
她的背影,在手术灯下,有种说不出的美。
那不是外表的美。
是使命感的美。是专注的美。
是明知自己受伤,还要拼尽全力救人的美。
K站在他身边,低声说:她真的很像她母亲。
秦墨轩点头:但她比她母亲更勇敢。
因为林若兰是被迫走上这条路。
而林清婉,是主动选择。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
终于,林清婉说:最后一针。
她缝合伤口。
完成了。
她放下手术刀,整个人晃了下。
苏雨薇立刻扶住:老板!
我没事......林清婉说,但声音明显虚弱。
她摘下手套。
手臂上的绷带,又红了一片。
秦墨轩冲进来,一把抱住她:你这傻子......
林清婉靠在他怀里,笑了。
我救活他了。她声音很轻,但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我知道,你做到了。
秦墨轩。
我好累。
那就休息。
她闭眼,在他怀里睡着。
是真的累了。
身体的累,心灵的累,情绪的累。
从离婚到现在,短短几天,她经历太多。
但就在她睡着那一刻,嘴角还带着笑。
因为她救活了一个人。
因为她做了医生该做的事。
因为她没有辜负会长的信任。
会长被送进IcU观察。
林清婉在休息室,秦墨轩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你知道你有多疯吗?他边包扎边说,带着这样的伤,还敢做手术。
我是医生。林清婉说,声音平静,这是我的职责。
那你自己的安全呢?
她沉默。
良久,她说:墨轩,我欠会长一条命。
你什么都不欠。是他自己选择挡子弹。
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受伤。林清婉眼眶红了,母亲是因为我死的,张雪是,玛格丽特也是......现在连会长都......
但你救活他了。秦墨轩打断她,抬起她下巴,让她看自己,清婉,你救活了他。你用你受伤的手,三个小时,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林清婉看着他眼睛。
那里面,有心疼,有骄傲,还有深深的爱。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秦墨轩说,你做的,比该做的多太多。所以,别再说都是你的错。你没错。你只是太善良,太有责任感。
他轻吻她额头。
休息吧。等你醒来,会长应该就能醒了。
林清婉点头。
但睡前,她还是问:影子议会......会反扑吗?
秦墨轩的手,微微一顿。
他没撒谎,但我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林清婉说,我需要并肩作战的战友。
秦墨轩愣了下,然后笑了。
好,战友。
深夜。
林清婉醒来。
她感觉,有什么不对。
太安静了。
她走到窗边。
外面街道,空无一人。
但她能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这栋楼。
影子议会。
他们没放弃。
她正要回头——
一道红点,出现在她额头。
是狙击镜的激光。
林清婉僵住。
下一秒,玻璃破碎。
子弹,擦着她耳边飞过。
秦墨轩冲进来,把她扑倒在地。
别站窗边!
他们找到这里了......林清婉声音在颤。
K也冲进来:必须转移!影子议会的人包围了这栋楼!
会长怎么办?林清婉问,他现在不能移动!
我留下保护他。K说,但你必须走。你是他们目标。
林清婉咬牙。
又是这样。
又要因为她,让别人冒险。
我不走。
清婉!秦墨轩急了。
我说了我不走!她声音很大,我不能再让人为我牺牲!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她接起。
林清婉。陌生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想让这栋楼里的人都活着,就一个人下来。
你是谁?
影子议会的使者。那声音说,你有五分钟考虑。五分钟后,我下令攻击。
电话挂断。
林清婉握着手机,手在抖。
她看向秦墨轩,看向K,看向苏雨薇。
这些人,都是因为她,才陷入危险。
我去。她说。
不行!秦墨轩吼,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你让我怎么办?林清婉眼泪终于掉下,让你们所有人为我死吗?
秦墨轩愣住。
他突然意识到,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她不只是在和敌人战斗。
她更是在和自己内心的愧疚战斗。
清婉......
对不起。她说,但这是我的战争。我不能再逃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
秦墨轩想拉住她,但K拦住了。
让她去。K说。
你疯了?
K看着林清婉的背影,因为我信她。就像当年,我信林若兰一样。
林清婉站在电梯前。
按下按钮。
电梯门开。
她走进去。
门缓缓关上。
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的脸,疲惫的眼睛,沾着血迹的衣服。
妈妈。她轻声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镜子里,她似乎看到母亲的身影。
温柔地笑着,什么都没说。
但她懂了。
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
有些战斗,必须自己面对。
电梯,一层层下降。
她心跳,越来越快。
但她的手,不抖了。
因为她知道——
这一次,她不是受害者。
她是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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