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苏婉一边尽职尽责地给太后准备病号饭，一边暗中布网。
她利用值守和打扫的间隙，借助钥匙藤蔓的感知，大致摸清了那阴冷气息的活动规律——总是在午后人员困倦时，通过后殿角门或靠近西侧荒废小花园的矮墙处渗透进来，气息很淡，行动轨迹飘忽，显然对方也十分谨慎。
果然是老手。 苏婉心里冷哼。
她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了一个午后，假装在小花园附近采摘一些野生的、可入菜的紫苏叶。她特意选了个视觉死角，背对着那堵矮墙，将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蛰伏的猎手。
钥匙藤蔓在她腕间微微发热，传递着清晰的警示——目标靠近了。
苏婉屏住呼吸，三相之力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发动。
她能“听”到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墙面的窸窣声，以及一种压抑的、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呼吸。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在放置什么？
就是现在！
苏婉心念一动，身形瞬间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她已出现在矮墙的另一侧，正好与一个贴着墙根、手里还捏着个什么东西的瘦小太监面对面！
那太监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凭空出现，吓得魂飞魄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里的东西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是一个用黑布缠绕的、手指长短的小木偶，上面似乎还刻着模糊的字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
巫蛊？！ 苏婉瞳孔一缩。这东西在宫里可是大忌！
她反应极快，不等那太监尖叫出声，并指如刀，包裹着一丝三相之力，精准地切在他的颈侧。那太监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婉迅速捡起那个小木偶，入手冰凉刺骨。她强忍着不适，用三相之力将其包裹隔绝，塞进袖袋。然后，她单手拎起那昏迷的太监，再次发动瞬移，直接回到了自己那偏僻的值房内。
整个过程，从发动到结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
将太监捆好、堵住嘴塞进床底后，苏婉才拿出那个小木偶仔细端详。木偶做工粗糙，上面用朱砂写着模糊的生辰八字，周身缠绕着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
不是冲太后，也不是冲我……这八字？ 苏婉蹙眉，她对宫里的主子们的生辰并不熟悉。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东西出现在慈宁宫范围，无论目标是太后还是哪位太妃，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林贵妃这是疯了？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苏婉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林贵妃蠢，但还不至于蠢到用这种一旦发现就万劫不复的手段。
她看着那个木偶，眼神冰冷。这东西留不得。
她尝试用三相之力中的“生命”属性去净化，效果甚微。那阴冷气息如同附骨之疽，顽强得很。
看来得下点猛药。
她调动起那丝稀薄的、代表着“毁灭”属性的三相之力。这股力量她一直谨慎使用，因其霸道且难以控制。
一丝极其微小的、带着湮灭气息的灰黑色能量，自她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木偶。
“嗤——”
如同冷水滴入热油，木偶上的阴冷气息剧烈翻腾起来，发出细微的、仿佛来自幽冥的嘶鸣，那朱砂写就的字迹也迅速变得黯淡。几个呼吸间，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便消散了大半，木偶也变得平平无奇。
有效！ 苏婉松了口气，将残余的毁灭之力收回。虽然消耗不小，但总算解决了这个隐患。
她将变得普通的木偶和处理掉的阴冷气息残渣小心处理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就剩下床底下那个了。
该怎么处理这个活口？
直接杀了？最简单，但万一他背后还有人，线索就断了。交给皇帝？那她如何解释人是怎么抓到的？难道说“民女会闪现，顺手抓了个贼”？
苏婉盯着床底，犯了难。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就在苏婉对着床底的“烫手山芋”发愁时，养心殿内，皇帝听着李德全的禀报，眸色渐深。
“陛下，内务府那个王管事，昨日‘意外’落井身亡了。奴才查过，他之前确实与长春宫那边有过接触。”李德全低声道。
皇帝指尖敲着桌面，没有说话。王管事的死，是灭口。看来林氏背后，还有人。
“还有，”李德全顿了顿，声音更低，“慈宁宫西侧小花园附近，今日午后，浑天珠又有过一瞬间的微弱反应，比前次更短暂，几乎难以察觉。随后……咱们安插在慈宁宫附近的一个暗哨回报，说似乎看到有个低等太监在那边晃悠，但一转眼就不见了，之后再未出现。”
皇帝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浑天珠异动，可疑太监消失……
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宫墙，落在了慈宁宫的方向。
那个厨娘，果然不简单。
她到底在暗中做什么？是在清除隐患，还是……另有所图？
“那个消失的太监，查。”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李德全躬身，迟疑了一下，又道，“陛下，那苏掌膳那边……”
皇帝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不必惊动她。”
他倒要看看，这只从异界归来的“雀鸟”，能在他的掌中，翻出怎样的浪花。
李德全心中凛然，知道陛下这是对苏婉起了更浓的探究之心，连忙应下：“奴才明白。”
皇帝重新拿起朱笔，目光却再次扫过那颗浑天珠。
苏婉……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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