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回家的第一天，孟宴臣推开家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客厅里异常安静，付闻樱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成绩单。
许沁垂着头站在旁边，眼眶红红的。
“妈，我回来了。”孟宴臣放下行李，目光在母亲和妹妹之间扫过。
付闻樱这才抬起头，声音发冷：“你回来得正好，看看她的成绩。”
许沁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孟宴臣接过成绩单，眉头越皱越紧——全科成绩一片飘红，有几门甚至不及格，这完全不是许沁平时的水平。
“沁沁，”他放轻声音，“怎么回事？”
许沁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她不说，我替她说。”付闻樱站起身，把茶几上的手机往孟宴臣面前一放，“心思都放在谈恋爱上了，书还怎么读得进去？”
孟宴臣心里咯噔一下。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许沁和一个男生站在校门口，男生的手搭在她肩上。
“这……”孟宴臣看着照片，有些意外。
许沁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哥……”
“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付闻樱声音陡然提高，许沁吓得一抖。
孟宴臣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隔在两人之间：“妈，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付闻樱冷笑一声，“她考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慢慢说？”她转向许沁，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手机没收，不准出门，开学前把下学期的课本全部预习完。”
许沁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还有，”付闻樱打断她，“立刻跟那个男生断了，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去找他谈谈。”
许沁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白了：“不要！”
孟宴臣见气氛僵持，放缓了语气：“沁沁，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学习……”
“你们根本就不懂！”许沁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里满是委屈。
没等他说完，她转身就跑上了楼。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最后是“砰”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付闻樱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孟宴臣望向楼梯，轻声说：“妈，我去看看她。”
“随你吧。”付闻樱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客厅。
孟宴臣站在原地，楼上隐约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他叹了口气，走上楼梯。
站在许沁房门前，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沁沁？”
“走开！”里面传来许沁带着哭腔的喊声，“你们都走开！”
孟宴臣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放下。
他在门外静立片刻，终是轻叹一声，转身下楼了。
房间里，许沁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泪水无声地打湿了布料。
在这个家里，永远只问成绩，只讲规矩，压得她喘不过气。
和宋焰分开才几个小时，思念就已经缠了上来。
她想起宋焰教她吐烟圈时带笑的眼睛，想起网吧里两人并肩打游戏时手肘偶尔的触碰，还有街边那些她从没吃过的小吃，辣得她直吐舌头时宋焰爽朗的笑声……
这些鲜活的画面让她紧绷的心绪慢慢平复。
许沁蜷缩在床上，不知不觉被睡意包裹，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孟宴臣回到房间，关上门后靠在床头坐了一会，然后突然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芙昕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筒里传来林芙昕清亮的声音：“宴臣？”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
“怎么了？听起来很累的样子。”林芙昕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
孟宴臣揉了揉眉心：“刚到家就碰上沁沁和妈吵架。”
发生什么了？
“哎。他顿了顿，“沁沁最近和一个男生走的很近，成绩下滑得厉害，妈很生气，要她立刻断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一个留着碎分头的男生吗？”林芙昕轻声问。
孟宴臣一怔：“你知道？”
“高三的时候有一次去练琴的路上碰巧看到过他们在一起，当时我还以为太累了看错了呢。”林芙昕犹豫了一下。
孟宴臣叹了口气：“哎，就是那个男孩，但沁沁现在根本听不进劝。”
“那她现在还好吗？”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连我都不让进。”孟宴臣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我第一次见她这么叛逆。”
林芙昕柔声安慰：“青春期都这样，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你要不要…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孟宴臣语气缓和了些，“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倒是你…”他转移了话题，“回到家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林芙昕的声音突然变小，“有点想你。”
孟宴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也是。”
后面两人又聊了些日常，挂断电话后，孟宴臣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壁纸是他和林芙昕的合照，照片里的女孩笑得明媚极了。
林芙昕挂了电话，窝进懒人沙发里，嘴角弯了起来。
她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和孟宴臣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
那个平时一本正经的人，第一次约会时紧张得把咖啡洒在了自己衬衫上；为了给她过生日，偷偷学了大半个月吉他，结果手指都磨出了泡；每次她闹小脾气，他就只会伸手揉揉她头发……
“叮——”手机突然响了，是孟宴臣的消息：[睡了吗？]
林芙昕翻过身，一把抓起手机：[还没，在想某个人~]
[谁？] 回复来得很快。
[一个连情话都不会说的木头] 她发了个鬼脸表情过去。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跳出来一句：[明天见]
林芙昕把手机贴在胸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那个孟宴臣。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她在沙发上舒服地蜷起身子。
明天见孟宴臣要记得穿那条新买的裙子——上次试给他看他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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