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捏着生机玉,绿色的玉牌在掌心泛着微弱的光,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刚才封界纹的淡金蹭到玉面时,绿光明明亮了一瞬,像被唤醒的嫩芽,可转瞬又暗了下去,玉牌边缘的黑色甚至又深了几分,仿佛连这点微光都快撑不住了。“生机珠具体在哪?”我抬头看向墨风叔公,指腹摩挲着玉牌上浅浅的纹路——那是女娲娘娘刻下的守护纹,此刻却像睡着了似的,没了往日的灵气。
墨风叔公弯腰从石桌下拖出个樟木箱子,箱子上的铜锁已经锈迹斑斑,他用指尖的影纹轻轻一划,“咔嗒”一声,锁就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十几本线装古籍,纸页泛黄发脆,显然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他翻到最底下一本,封面上写着“盘古遗录”四个篆字,墨迹已经有些模糊,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指尖在一页画满图的纸页上停住:“在神界的生机殿——你看这图,殿宇悬浮在云海之上,顶端嵌着的那颗发光珠子,就是生机珠。”
我凑过去看,古籍上的画用朱砂和墨勾勒,云海缭绕的生机殿飞檐翘角,殿顶的珠子泛着圈金色的光,连纸页上都能感受到那份鲜活。可墨风叔公的手指却指向图右下角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裹着黑色的雾气,看不清模样:“但生机殿外有枯寂守护者看守。这是当年盘古的生机侍者,后来被裂隙漏出的枯寂之力污染,成了傀儡,浑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枯寂气,普通的刀枪碰上去,瞬间就会被吞成灰,连影纹都挡不住。”
“守护者怕什么!”赵二郎“哐当”一声拍了下石桌,虎头刀在腰间晃了晃,刀鞘上的红绸沾着的灰簌簌往下掉,“我当年砍蚀灵虫的时候,比这还凶的虫子都砍过!不就是个傀儡吗?我一刀下去,先劈了它的黑雾再说!”他说着还挥了挥胳膊,故意露出结实的肌肉,可眼底的红血丝却藏不住连日赶路的疲惫。
青璃轻轻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之前那片泛灰的聚魂树叶子,放在石桌上:“没用的。妖界古籍里记载过枯寂傀儡,它们身上的枯寂之力是‘活’的,能主动吞掉接触到的所有生机和力量。你这虎头刀是铁器,本身没有生机,碰上去只会被枯寂之力缠上,用不了两息就会变成灰刀,连刀柄都保不住。”她顿了顿,指尖点在“盘古遗录”的字缝里,“只有生机之力能对抗它——比如生机玉的光,或者生机珠的气息,普通的灵力和妖力,只会喂饱枯寂之力。”
赵二郎的手顿在半空,挠了挠头,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刀柄——他虽然莽撞,却也知道青璃不会乱说,毕竟妖界的古籍从来没错过。石屋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卷着枯寂粉末的“簌簌”声,听得人心里发沉。
墨风叔公突然合上古籍,将它卷起来,用黑色的布条仔细缠好,递到我手里:“我跟你们一起去。”他的声音很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黑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聚气石,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魔界有黑石长老守着,他熟悉影纹阵的运作,能暂时用聚气液撑住。但生机殿的情况不明,枯寂守护者的实力也不知道,你们三个年轻人去,我不放心——而且我手里有魔界的‘聚魂晶’,能暂时压制枯寂之力,或许能帮上忙。”
“叔公,您都两天没合眼了……”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鬓角新添的白发,心里有些不忍。他之前为了研究生机玉,已经熬得快撑不住了,再跟着我们去神界,身体肯定吃不消。
墨风叔公却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几块暗紫色的晶体,正是他说的聚魂晶:“我没事,吃两块聚魂晶就能撑住。当年我跟你爹一起去神界的时候,比这还累的情况都遇到过,不差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带着回忆的暖意,又很快变得坚定,“而且,这是六界的事,不是你们年轻人一个人的责任,我这个老头子,也该再为六界拼一次。”
就在这时,黑石长老端着个黑色的木盒走了进来,盒子上雕着影纹的图案,他将盒子放在石桌上,轻轻打开:“部长,少主,这是影纹部最后一盏‘聚魂灯’。灯芯是用千年聚魂草做的,点燃后能散出护住生机的光罩,虽然范围不大,但至少能挡住普通的枯寂之力,遇到守护者的时候,或许能多撑一会儿。”
我探头看向盒子里,一盏巴掌大的青铜灯躺在里面,灯盏上刻着细密的花纹,灯芯是淡绿色的,像一根小小的嫩芽,透着股微弱的生机。墨风叔公拿起灯,指尖的影纹轻轻碰了碰灯芯,灯芯瞬间亮了一下,淡绿色的光笼罩住整个手掌,连掌心的枯寂粉末都被光逼退了些:“好东西。有了这灯,咱们去生机殿就多了层保障。”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赵二郎已经按捺不住,手按在虎头刀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动身。
墨风叔公却摇了摇头,看向我怀里的渡魂铃:“先去鬼界接阿凝。她的渡魂铃能感应魂魄,生机殿周围说不定有被枯寂之力困住的神界魂魄,有她在,能帮咱们避开不少危险。而且……鬼界的情况肯定也不好,咱们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
我摸了摸怀里冰凉的渡魂铃,想起之前阿凝断断续续的声音,心里一阵愧疚——之前光顾着赶路,竟忘了她还在枯寂的鬼界里撑着。“对,先去鬼界!”
我们四个收拾好东西,墨风叔公把聚魂灯交给青璃保管,赵二郎背着装着聚气石和干粮的布囊,我揣着生机玉和“盘古遗录”,顺着影纹部的密道往鬼界走。密道里的影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黑光,泛着暗灰色,只有偶尔几处还留着点微弱的影纹光,像黑暗里的路标。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出了密道,外面的景象比魔界还要触目惊心——原本该长满野草的小路,此刻全是灰白色的土块,风一吹就碎成粉末;路边的矮树全成了光秃秃的枯杆,树皮裂开一道道深缝,里面嵌着枯寂粉末;远处的村庄更是死寂,连敞开的木门都被风吹得“吱呀”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几只干瘪的鸟尸躺在村口的石磨上,早已没了生机。
“这枯寂之力扩散得也太快了……”青璃抱着九尾狐,狐毛上又沾了些粉末,她赶紧用聚魂灯的微光扫了扫,粉末瞬间被光逼退,“再这么下去,不用等裂隙完全打开,六界的生机就被吞光了。”
墨风叔公边走边用聚魂晶在周围洒下些粉末,淡紫色的晶粉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浅浅的光带,挡住了周围的枯寂粉末:“快到鬼界入口了,魂河就在前面。”
果然,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那是鬼界的入口,裂缝里泛着淡淡的幽蓝,却没了往日的魂气,只有一股浓重的枯寂味从里面飘出来。我们顺着裂缝往下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魂河——曾经波涛汹涌的魂河,此刻河床干裂得能塞进拳头,河底的泥沙全成了灰白色,偶尔能看到几块碎裂的魂石,泛着微弱的幽蓝,却很快被枯寂之力染成灰,碎成粉末。
阿凝就坐在河床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黑色的衣袍沾了不少河底的灰,头发有些凌乱,怀里抱着一堆空了的护魂珠——那些珠子曾经泛着淡蓝的光,此刻却全成了所有魂魄。她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看到我们时,眼里才泛起一点光:“你们来了……”
“阿凝!你怎么样?”我快步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她的手冰凉,没有半点温度,怀里的护魂珠空壳硌得人发疼。
阿凝勉强笑了笑,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还好……转轮王带着鬼兵守在魂河上游,想挡住枯寂之力往下游蔓延,可鬼兵的阴气也在被吞,已经有十几个鬼兵变成灰了……我守在这里,想救那些飘下来的魂魄,可护魂珠的力量也耗光了,刚才最后一颗护魂珠也空了……”她指了指身边的河床,那里散落着十几缕淡淡的魂丝,正慢慢被枯寂之力染成灰,“再晚来几天,鬼界的魂魄……恐怕就要全成灰了。”
赵二郎赶紧从布囊里掏出块聚气石,递到阿凝手里:“拿着!这玩意儿能补力气,墨风叔公说的,你赶紧捏碎吸点灵力!”
阿凝接过聚气石,指尖轻轻一捏,淡紫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涌进她的身体,她的脸色稍微好了些。青璃也把聚魂灯递过去,淡绿色的光罩住她:“这灯能护着你的生机,你先靠着歇会儿,我们马上就去神界找生机珠,找到它,就能激活生机玉,堵住裂隙,到时候鬼界的魂河也能恢复了。”
墨风叔公检查了一下魂河的情况,眉头皱得更紧了:“枯寂之力已经快蔓延到魂河源头了,转轮王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尽快去神界,拿到生机珠后,第一时间回盘古裂隙堵枯寂之力。”
阿凝慢慢站起身,把空护魂珠收进怀里,又握紧了手里的渡魂铃——虽然铃身依旧冰凉,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坚定:“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的渡魂铃虽然没了灵力,但还能感应魂魄的气息,生机殿是神界储存生机的地方,周围肯定有不少守护魂魄,我能帮你们辨方向,也能提醒你们避开枯寂之力浓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知道她不会愿意留在这等着,而且有她在,确实能多一层保障。我们五个站在干裂的魂河边,聚魂灯的淡绿光罩住我们,像一道小小的屏障,挡住了周围的枯寂之力。远处的魂河上游传来隐约的钟声,那是转轮王在召集剩下的鬼兵,声音沉闷,却透着股不放弃的坚持。
“走吧,去神界。”我握紧怀里的生机玉,玉牌似乎感应到了身边的伙伴,绿光又亮了一瞬,比之前更清晰了些。赵二郎走在最前面,虎头刀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四周;青璃抱着九尾狐,聚魂灯的光始终亮着,寻踪藤的嫩芽也泛着点新绿;墨风叔公走在中间,时不时用聚魂晶洒下粉末,挡住身后的枯寂之力;阿凝走在我身边,渡魂铃轻轻贴在掌心,虽然没声,却像在默默感应着什么。
风从魂河的裂缝里吹过来,带着股刺骨的冷,却吹不散我们身边的微光。远处的神界云海在天际泛着淡淡的银,那是生机殿的方向,也是我们此行的希望。虽然前路还有枯寂守护者等着,虽然生机珠的下落还不确定,但此刻,五个身影走在干裂的魂河旁,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六界所有的生机,为了青云观的槐花香,为了清溪镇的热馒头,为了妖界的聚魂林,为了鬼界的魂河,为了所有还没被枯寂吞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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