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往神界赶时，风里终于没了之前的滞涩，带着点神界特有的清灵暖意。阿凝把最后一颗醒忆果塞进我手里，指尖还带着渡魂铃的微凉：“拿着，别到了殿里，又忘了要跟婶子说的话——你不是总说，想告诉她你成了合格的守护者吗？”
赵二郎拍了拍我的肩，虎头刀的红绸在风里飘着：“放心去！我们在外面守着，要是有啥动静，我第一时间冲进去！当年你娘护着六界，这次换你，她肯定在里面等着夸你呢！”
青璃抱着阿紫，寻踪藤的绿光泛得比之前亮：“我跟阿紫也在这儿等你，记忆殿的光要是暗了，我就捏传讯符喊你。对了，婶子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把聚魂林照顾得好好的，没让她失望。”
我握紧手里的醒忆果，咬了口，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往下滑，之前有点模糊的“娘穿红裙”的记忆，突然清晰了些——她总爱在青云观的槐树下教我认封界纹，指尖的温度裹着灵力，在我掌心画下淡金色的纹路，说“阿澈，这纹路是女娲娘娘传下来的，以后你要护着它，更要护着六界的人”。
赶到神界记忆殿时，夕阳正把殿宇染成暖金色。殿身是用神界特有的云石雕琢的，上面刻满了女娲的图案——有的是她炼石补天，有的是她滋养草木，最显眼的一块，是她握着封界玉，站在六界云海间，眉眼温柔又坚定。殿门紧闭着，门上的铜环泛着淡金的光，像藏着生机。
“就是这儿了，”我深吸一口气，从布囊里掏出忆魂香，点燃的瞬间，淡金色的烟雾慢悠悠地飘向殿门，“娘，我来了。”
烟雾刚碰到铜环，殿门就“嘎吱”一声，缓缓向内打开，里面透出的暖光裹着熟悉的气息——是娘身上特有的、混着封界玉清冽的暖意，像小时候她把我抱在怀里的温度。
我跨进殿门，身后的门轻轻合上，殿内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块淡青色的玉——是娘当年的封界玉！玉身泛着柔和的光，上面的纹路跟我掌心的封界纹一模一样，连细微的裂痕都分毫不差，那是当年她为了稳时光钟，拆齿轮时留下的。
“阿澈。”
熟悉的声音从石台后传来，我猛地抬头，就看见娘穿着红裙，站在光里，发梢沾着点细碎的金光，跟我在忆魂池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她手里也握着块封界玉，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连说话的语气都跟记忆里分毫不差：“我的阿澈，长这么大了。”
“娘！”我快步走过去，眼泪突然掉下来，想伸手抱她，指尖却穿过了她的影子——原来这是记忆里的她，却依旧带着真实的暖意，“我……我没让你失望，我学会了封界纹，还跟伙伴们一起挡住了枯寂之力，守住了六界，像你当年一样，成了守护者。”
娘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光影传过来，暖得我鼻子发酸：“娘都知道，我看着你呢。你帮清溪镇的百姓找水源，帮妖界救聚魂林，帮鬼界护着魂魄，这些娘都看在眼里——我的阿澈，比娘当年更勇敢，也更懂得怎么守护身边的人。”
她指着石台上的封界玉，声音软了些：“这块玉，是当年娘留给你的，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这儿。你小时候总问我，‘娘，封界纹为什么是金色的’，现在你知道了吧？因为它藏着的不是力量，是守护的心意，是跟六界、跟伙伴们的羁绊。”
我想起小时候，我总缠着娘，让她教我画封界纹，画错了就闹脾气，娘从不怪我，只是笑着帮我擦掉，重新教：“阿澈，画画要用心，守护人也要用心，心到了，纹就对了。”当时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守护从来不是靠力量，是靠记着要护的人，记着彼此的羁绊。
“娘，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哽咽着，“我想告诉你，赵二郎成了厉害的捕快，青璃把阿紫照顾得很好，阿凝成了最好的渡魂者，墨风叔公也一直护着我，像亲人一样……”
娘笑着点头，影子慢慢变得透明，像被光裹着要飘走：“娘都知道，你不用跟我细说。记住，只要你们的羁绊还在，只要心里还记着要守护的人，就算忆痕再散，记忆也不会真的消失——因为这些心意，早就在心里扎了根。”
她的影子彻底消散时，石台上的封界玉突然爆发出淡金色的光，光里慢慢长出一朵花——是记忆之蕊！花瓣像揉碎的太阳碎片，泛着暖金的光，轻轻颤动着，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暖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蕊，又把石台上的封界玉揣进怀里，玉身的暖意贴着胸口，像娘还在身边。转身走向殿门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叮”声，回头一看，是娘刚才站过的地方，飘着片淡金色的花瓣，像她留给我的念想。
殿门缓缓打开，外面的伙伴们立刻围上来——赵二郎的帽子歪了，显然是等得着急，总在踱步；青璃怀里的阿紫蹭着我的手，尾巴晃得欢；阿凝的渡魂铃泛着淡蓝的光，眼里满是期待。
“怎么样？见到婶子了吗？”青璃先问，声音里带着点激动。
我举起手里的金色记忆之蕊，笑着点头，眼泪还没干，却满是释然：“见到了，娘夸我是合格的守护者，还说……”我顿了顿，把娘的话慢慢说出来，“只要我们的羁绊还在，心里记着要护的人，记忆就不会真的消失。”
赵二郎拍了下手，兴奋地喊：“太好了！现在五颗蕊都齐了！淡蓝的忘川水、淡红的夕阳、淡紫的晚霞、淡黑的影纹、金黄的太阳，正好对应五界，咱们这就去忘川河底，把忘川石修好！”
阿凝摸了摸渡魂铃，铃音清脆：“孟婆肯定在等我们，她说等忘川石修好了，要给我们熬最甜的蜜枣汤，还说要跟婶子的魂魄说说话，谢谢她当年护着鬼界。”
我把金色蕊小心地放进布囊里，跟其他四颗蕊放在一起——五道光交织着，像把六界的温暖都聚在了一起。风里飘着记忆殿的清灵气息，身后的殿宇泛着暖金的光，像娘在为我们祝福。
我们五个牵着马，往鬼界忘川河的方向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紫的叫声、渡魂铃的轻响、赵二郎的小调，混在一起，满是生机。我摸了摸怀里的封界玉，又看了看布囊里的记忆之蕊，心里无比踏实——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羁绊还在，六界的忆痕一定会回来，所有温暖的过往，都不会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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