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渊金纹的光芒如潮水般漫过黑风渊的每一寸岩壁，那些被妖气侵蚀出的黑色纹路，在金光中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露出岩石原本的青灰色。黑熊妖尊趴在地上，庞大的身躯随着金光的流动轻轻起伏，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刚才还狰狞的爪牙此刻收起锋芒，竟像只被驯服的巨犬。
陈砚走到渊边，低头望向深处。金光从渊底持续涌出，比刚才更加明亮，隐约能看到下方有模糊的轮廓在缓缓转动，像是某种巨大的机械结构。刚才那声清脆的鸣响，似乎就来自那里。
“下去看看？”凌霄国主走到他身边，目光里带着好奇与警惕，“这金纹的力量虽温和，但渊底情况不明，冒然下去恐怕有风险。”
“风险肯定有，但这机会难得。”陈砚指着渊底那转动的轮廓，“你看那东西，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人为建造的。黑风渊的传说里，从未提过渊底有这种结构，说不定藏着解开镇渊金纹秘密的线索。”
长生国主抱着手臂，眉头微皱：“我总觉得这金光有点眼熟……像是古籍里记载的‘曦和金纹’，是上古时期用来净化邪祟的神纹，据说只有在邪祟肆虐到极致时才会苏醒。难道这黑风渊底下，镇压着比黑袍人更强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总得弄清楚。”陈砚从背包里取出绳索，一端牢牢系在旁边的巨石上，“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接应。”
“我跟你一起。”凌霄国主按住他的手，“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我的水系灵力对金光的感应更敏锐，或许能帮上忙。”
长生国主点头：“也好，我在上面守着，若有异动立刻拉你们上来。对了，带上这个。”他递过两块巴掌大的玉佩，“这是避邪玉，能在金纹光芒减弱时挡一下妖气。”
陈砚和凌霄国主接过玉佩系在腰间，检查好绳索，深吸一口气，顺着岩壁缓缓向下滑。
渊壁陡峭，布满碎石，好在金光照亮了前路，加上两人身手灵活，下降得很稳。越往下，金光越浓郁，温暖的感觉包裹全身，像是浸泡在阳光下的温泉里。随着深度增加，那转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盘，直径足有十丈，边缘刻满了与镇渊金纹一致的图案，此刻正随着金光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发出一次“叮咚”的鸣响，刚才听到的清脆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青铜圆盘下方，似乎还有多层结构，层层叠叠，被金光笼罩，看不真切。
“这东西……像是个巨大的锁。”凌霄国主凑近观察，青铜表面光滑如新，没有一丝锈迹，仿佛刚被铸造出来，“你看这些纹路，和金纹完全吻合，转动的速度也和金纹的脉动一致。”
陈砚伸手触摸青铜圆盘，入手冰凉，却不刺骨，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指尖刚碰到纹路，圆盘突然加速转动，金光猛地暴涨，两人腰间的避邪玉瞬间亮起白光，挡住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
“小心！”
随着圆盘加速，渊底传来“咔嚓”的碎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青铜圆盘下方的阴影里，缓缓升起数根带着尖刺的黑色锁链，锁链上缠绕着浓稠的黑雾，与金光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是被镇压的邪祟在反抗。
“这锁链……是用来锁住下面的东西的！”陈砚看着锁链的另一端沉入更深的黑暗，“青铜圆盘是锁芯，镇渊金纹是钥匙，刚才黑袍人的妖气激化了邪祟，反而让金纹彻底苏醒，启动了锁芯。”
凌霄国主盯着黑雾最浓的地方，眉头紧锁：“你听，下面有声音。”
两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黑暗中传来隐约的嘶吼，不是野兽或妖物的声音，更像是无数人在痛苦地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怨念。”陈砚想起古籍里的记载，“黑风渊最早是座古城，后来因瘟疫覆灭，全城百姓惨死，怨念聚集成邪祟，才成了妖物滋生的地方。看来传说没错，这底下镇压的是古城的怨念集合体。”
青铜圆盘转动得越来越快，锁链被绷得笔直，黑雾从锁链的缝隙中不断渗出，与金光缠斗。避邪玉的光芒越来越弱，显然快撑不住了。
“我们得让圆盘慢下来！”凌霄国主尝试用灵力干扰圆盘转动，却被一股反弹力震得手臂发麻，“它的力量太强，强行阻止只会被反噬！”
陈砚看着那些与金光对抗的黑雾，突然想到什么：“黑袍人说过‘封妖印’，说不定那才是真正能稳住锁芯的东西！古籍里说封妖印能镇压一切邪祟怨念，或许就藏在这圆盘里！”
他仔细检查青铜圆盘的边缘，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里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凹陷，形状正好能放下一块印章。“找到了！在这里！”
凌霄国主立刻明白了：“你是说，把封妖印嵌进去？可我们没有封妖印啊！”
“不，我们有。”陈砚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玉印，正是之前从黑袍人那里缴获的，“这是他随身携带的，当时觉得眼熟，现在看来，这就是封妖印的碎片！”
玉印虽残破，但上面的纹路与青铜圆盘的凹槽完美契合。陈砚深吸一口气，在圆盘转动的间隙，将玉印碎片用力按进凹槽。
“咔嚓——”
碎片嵌入的瞬间，青铜圆盘猛地一顿，转动速度骤减。金光顺着玉印蔓延，修复着残破的纹路，黑雾与锁链的挣扎瞬间减弱，哀嚎声也渐渐平息。圆盘缓缓恢复平稳转动，只是这次，不再释放冲击，反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残余的黑雾彻底净化。
渊底重归平静，只剩下青铜圆盘规律的转动声和金光流动的“哗哗”声。
“成了！”凌霄国主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这碎片竟然真能起作用，看来封妖印和镇渊金纹本就是一套东西。”
陈砚看着恢复温和的金光，突然觉得腰间的避邪玉在发烫，低头一看，玉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金纹锁怨，玉印镇魂，渊底平安，风调雨顺。”
“这是……”
“是先民留下的预言。”凌霄国主看着字迹，“看来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特意留下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陈砚拉动绳索：“该上去了，上面还等着消息呢。”
被拉回渊边时，长生国主立刻迎上来：“怎么样？下面到底是什么？”
“一座古城的怨念集合体，不过已经被重新镇压了。”陈砚晃了晃手里的封妖印碎片，“多亏了这个，才能稳住局面。”
长生国主看着碎片，突然道：“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完整的封妖印了！古籍记载，初代国主曾将封妖印的另一半藏在皇家宝库，或许我们可以……”
话没说完，渊底突然再次传来鸣响，这次却不是青铜圆盘的声音，而是悠扬的钟声，随着金光传遍黑风渊，连远处的森林都传来鸟兽的呼应。
陈砚抬头望向天空，金光正顺着渊口向上蔓延，染亮了整片天空。他知道，黑风渊的故事，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而属于他们的冒险，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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