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仕瘫坐在地，苏晚晴扶着陈茹仕的手腕：
“它们……好像怕青铜铭文的光。”
青阳子收起太极盘，盘面上的双鱼眼暗了下去：
“这是青铜铭文的镇邪力，古神的锈触邪物，
天生怕夏后氏的镇铜，说到底是邪不压正。”
陆子墨摘下驾驶头盔，冷汗还挂在后颈，可刚要松口气，
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头盔里还残留着机甲核心的热气，
呛得他又咳嗽了几声。
一段乱码数据流从屏幕下方涌出，快速重组成人形轮廓，
那是玉衡的幻影，机械骨骼间的火焰比之前更盛，
火焰里还能看见细微的黑色纹路，和黑影义眼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警告，检测到古神意志干涉……】系统音变得扭曲，
【有、有……意识正在入侵。】
陆子墨的手指悬在关闭键上方，盯着那团数据流里若隐若现的青铜铭文，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股意识比之前的幽影、精英守卫都要强大。
他听见苏晚晴在喊他的名字，宋清越在检查陈茹仕的伤势，
可这些声音都像隔着层毛玻璃，
反倒是数据流的“滋滋”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
数据流突然凝结成一行字，用的是他系统解析过的古青铜文：
“太极之眼，当见真章。”
岩壁深处传来闷响，比之前更沉，更接近心跳的频率，
每响一次，地下深处震动一次，
石缝里的锈气往外冒得更凶，连机甲表面都开始沾上薄薄一层锈粉。
陆子墨摸向机甲核心，核心温度高得烫手，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系统接口，缓缓爬进他的意识，
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东西正带着千年沉淀的冰冷和恶意“看”他。
陆子墨的指尖悬在系统关闭键上方，
冷汗顺着掌纹渗进机甲操作台上的凹槽，
要知道落石还在不断砸机甲外壳，
“哐当”声听得人烦躁。
“嘭、嘭”一下又一下的心跳直击耳鼓，
他的心跳声盖过了苏晚晴的呼唤，
那声音像被浸在水里，模糊又遥远。
数据流里的青铜铭文突然开始旋转，
机械骨骼间的火焰幻影竟伸出半透明的手，
在系统界面上划出一道深青色的痕迹。
“子墨！”
苏晚晴的手重重拍在机甲驾驶舱的外壁上，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锁，半个身子探在舱外。
扭过头，看见苏晚晴的脸被青铜铭文的金光映得发亮，
她怀里的陈茹仕正攥着她的衣袖颤抖着，
“系统……系统在发烫！”
“嘶！”
陆子墨猛地缩回手，
掌心触到驾驶舱内壁的一瞬倒抽一口冷气，
金属表面烫得惊人，像是被扔进熔炉里煅烧过。
系统界面的红光突然转为幽蓝，乱码游窜，
最终在屏幕中央凝结成一枚旋转的太极图。
与此同时，机甲胸前的青铜纹章发出嗡鸣，
那枚本是静态的黑白鱼形图腾竟缓缓转动起来，
一道银白色光束从纹章中心射出，
在满是碎石的地面投下复杂的光影。
“这是……”青阳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陆子墨转头，看见青阳子正俯身盯着地面的光纹，
太极盘在他掌心泛着温润的光泽，
“太极之眼！”
他的拇指摩挲着盘沿的云雷纹，
“古籍里说过，此眼需得机甲与驾驶者心意相通如呼吸，方能动用。”
苏晚晴已经蹲在光束边缘，青铜罗盘在她指间旋转，
指针疯狂震颤：
“路径图……之前在械寨老鬼提过，
找《墨子非攻卷》得走古神机关道，看来就是这条！”
她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灰尘，
“我家传的《九州铜舆图》里没有这条道。”
她用罗盘边缘轻敲地面的光纹，
“看这些折角，像是绕开了倒悬巷的重力裂隙。”
宋清越凑过来，雷火弹的余热还在他腰间的皮袋里不断升温：
“绕就绕呗，总比被那些鬼影撕成碎片强。”
他踢开脚边一块锈蚀的青铜残片，
“墨哥，开机甲凿路？”
陆子墨的目光扫过地面的光纹，又落回系统界面的太极图上。
系统提示音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
却在重复着【天人合一匹配度92%】的机械音。
他摸到颈后被冷汗浸透的衣领，父母出事那天的画面突然在脑中闪过，
难道这匹配度，是因为他继承了父亲的血脉？
父母出事那天，父亲最后发给他的信息里，也有类似的系统异常提示，
【锈蚀之触正在解析防御漏洞】，会不会也和太极之眼有关？
“走。”
他扣紧安全锁，机甲关节发出液压油的嘶鸣，
机甲关节比平时沉了半分，毕竟被幽影黑液溅到的关节还在渗黑渣，
灵活度果然没恢复。
“我开路，晚晴用罗盘定位，青阳子守侧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缩在苏晚晴身后的陈茹仕，
“阿茹，你要是感觉不对就喊停。”
陈茹仕攥着胸前的青铜挂坠点了点头，
挂坠是她用之前消散的虚影留下的黑液淬过的，此刻正微微发烫。
老鬼走在队尾，手一直揣在怀里摸什么，
偶尔低头看一眼，眉头皱得比之前更紧，
其实那是他爷爷临终前塞的残图，
爷爷还说“遇到青铜太极纹就拿出来”，
只是他之前怕惹麻烦没敢说。
通道比预想中狭窄。
“刺啦！”机甲的青铜臂甲划过岩壁，
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头顶的倒悬石笋，
那些本该垂向地面的尖锥，此刻竟根根朝上，
像被某种力量强行颠倒了重力。
陆子墨盯着系统界面的重力监测条，
数值在+1.2G到-0.8G间疯狂跳动，
手心的汗顺着指缝往下淌，
把冰凉的操作杆握出了湿滑的水痕。
“有动静！”宋清越的声音裹着颤音，带着明显的破音。
陆子墨猛地抬头，只见前方的黑暗里浮起数十对幽绿的光团，
正是锈蚀幽影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渗人的冷光。
与之前不同，这些影子的轮廓更清晰，
半腐的肌肉黏在骨头上，底下裹着泛锈的青铜骨节，
最前面的那只猛地抬臂，举着一把由锈蚀金属凝结成的骨刀，
刀身还在滴黑液。
“三阶虚体！”
青阳子的太极盘突然嗡鸣着爆发出白光，盘沿的云雷纹都亮了起来，
“它们开始具象化了！”
陆子墨的瞳孔猛地骤缩，指节下意识攥紧了操作杆。
之前遇到的虚影最多是能量体，此刻这些怪物却能触碰到实体，
他甚至亲眼看见最前排的幽影挥刀劈在岩壁上，
石屑飞溅的瞬间，刀刃上的锈蚀蔓延到了石头里啃噬着岩石。
“震荡波弹！”
宋清越的吼声混着弹袋的碰撞声，
“老陆，往左偏两米！”
陆子墨迅速操作机甲侧移，可腐蚀的右关节突然卡顿，
差点没避开弹丸，他只能咬牙猛推操纵杆，机甲才堪堪移开。
一枚暗银色的弹丸擦着驾驶舱飞射而出，在幽影群中炸开。
震波掀起的气浪掀翻了三只幽影，却也让它们的嘶吼更尖锐。
陆子墨看见其中两只幽影互相撕扯着爬起来，
伤口处渗出的黑液滴在地上，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洞。
“它们在配合！”陈茹仕突然尖叫。
陆子墨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果然有四只幽影呈扇形包抄过来，
两只扑向机甲的腿部关节，那里是液压管的薄弱处，
另外两只则跃向驾驶舱的观察窗。
“阴阳锁！”
陆子墨喉间滚出一声大喝，机甲左臂“铮”地弹出青铜锁链，
锁链刚离体就裹着阴劲的寒气，像墨色藤蔓般缠上左边两只幽影，
刚触碰到就传来“滋滋”的腐蚀声；
几乎同时，右臂凝聚的阳劲凝成金红色光刃，
带着灼热的气浪直劈右侧扑来的幽影。
锁链触及幽影的瞬间，那些怪物发出刺耳鸣叫，
黑液喷溅在锁链上，却被青铜表面的铭文灼出滋滋响的白烟，
而那些铭文正是陈茹仕之前共鸣过的那批。
“就是现在！”
苏晚晴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罗盘显示正前方五米有空间折叠！”
陆子墨的系统界面突然亮起翡翠色的光，太极之眼自动展开，
岩壁后的结构像剥洋葱般层层显现：
前方看似平整的石壁后，竟叠着三层倒悬的空间，
最里层的地面插满锈蚀的青铜长矛，矛尖正对着他们即将前进的方向。
“右移三米！”
他猛打操作杆，机甲的脚掌在岩壁上碾出深痕。
几乎同时，他们刚才的位置传来金属撕裂声，
那些长矛穿透石壁刺了出来，矛尖上的锈蚀滴落在地，
将岩石腐蚀成黑色的泥浆。
“好险……”
宋清越的声音发颤，他摸向腰间的弹袋，掌心粘腻，
刚才和幽影对峙时，他手心的汗就没停过。
陆子墨刚要松口气，就听见老鬼在队尾喊：
“你们过来看看！这残图和岩壁对得上！”
众人回头，看见老鬼蹲在一处岩壁凹陷前，
手里的残图被他按在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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