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的目光落在床单上那抹刺目的、象征着某种终结与新生的暗红上,指尖轻轻拂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抹红,是昨夜疯狂的见证,是她与阿琛之间最隐秘的盟约,也是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斩落的利剑。
“阿琛……”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保重。”
她不再犹豫,迅速而冷静地将那沾染了痕迹的床单撤下,折叠整齐。
几乎是同时,云珠和月华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她们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更多的却是担忧与紧张。看到安陵容已经起身,并且神色平静,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主……” 云珠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落在安陵容手中的床单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心疼,“都……结束了?”
安陵容将叠好的床单递给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静无波:“嗯。拿个火盆来,将这个烧了。记住,要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灰烬都不能留下,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小主放心!奴婢明白!” 云珠接过那沉甸甸的床单,如同接过一个烫手的山芋,又像是捧着一个关乎生死的秘密,神色无比郑重。她立刻转身,快步去准备火盆。
月华则上前,轻声问道:“小主,您……还好吗?要不要先梳洗一下?奴婢去给您打水。”
安陵容摇了摇头,走到窗边,将窗户完全推开,让清晨微凉的空气彻底涌入殿内,驱散最后一丝暧昧的气息。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眼神冰冷而锐利。
“不必急着梳洗。” 她淡淡道,“月华,你去看看宝娟他们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按我之前吩咐的说,我昨夜睡得不安稳,早起有些头疼,想再静卧片刻,让他们不要来打扰。”
“是,小主。” 月华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云珠端着一个不大的铜制火盆走了进来,盆内已经放好了引火的炭块。她将火盆放在殿内通风的角落,小心地将那床单放入盆中,然后点燃了火折子。
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布料,迅速蔓延开来,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那抹刺目的红,在火焰中扭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布料燃烧特有的焦糊味。
安陵容静静地看着那跳跃的火焰,直到最后一点布料也化为灰烬,火苗渐渐熄灭。她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处理干净。” 她吩咐道。
“是。” 云珠用火钳仔细地将灰烬拨散,确保没有任何残留,然后将火盆端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殿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安陵容自己知道,从昨夜起,一切都已不同。
天光彻底大亮。碎玉轩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她,即将迎来属于她的、真正的战场。
月华轻步走进殿内,对安陵容低声道:“小主,奴婢已按照您的吩咐,去看过了。宝娟她们几个都醒了,奴婢只说小主昨夜睡得不安稳,早起有些头疼,想再静卧片刻,让他们不要打扰。他们并未起疑。”
安陵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月华为她梳理长发,闻言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嗯,做得很好。辛苦你们二人了,昨夜……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侍立一旁的云珠立刻道:“小主言重了,奴婢们不辛苦。只要小主平安顺遂,奴婢们做什么都值得。”
月华也接口道,语气坚定:“是啊小主,刀山火海,奴婢们无怨无悔。”
安陵容从铜镜中看着身后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女,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很快便被更深的决绝所取代。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转为郑重:“嗯。我的‘病’……是时候该‘痊愈’了。拖得太久,反而惹人生疑。云珠,你去一趟太医院,请卫太医过来。就说我今日感觉身子爽利了许多,请他再来诊一次脉。”
云珠会意,立刻应道:“是,小主!奴婢明白,这就去请卫太医。” 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去。
月华则继续为安陵容梳妆,手法轻柔而熟练。她为安陵容选了一身略显娇嫩却不失清雅的浅粉色宫装,薄施粉黛,掩去眉宇间的疲惫,勾勒出几分病后初愈的柔弱与楚楚动人。
不久,卫临便提着药箱,跟着云珠匆匆赶来。
“微臣给柔小主请安。” 卫临躬身行礼,目光快速扫过安陵容的脸色,心中已然有数。
“卫太医请起。” 安陵容抬手虚扶,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日请卫太医来,是想请太医再为我诊一次脉。不知为何,今日醒来,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头也不似往日那般沉了。”
卫临会意,上前一步,取出脉枕:“是,微臣这就为小主请脉。”
他三指搭上安陵容的腕脉,凝神细诊了片刻,随即收回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慰笑容,声音清晰地说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脉象平稳有力,较之日前已大有起色!沉疴渐去,气血渐复,此乃大好的征兆!想来是小主年轻,底子好,加之近日静心调养,药石生效,这病……总算是要大好了!”
安陵容脸上适时地露出惊喜与期待交织的神色:“真的吗?卫太医,您的意思是……我的病快好了?”
卫临捻须微笑,语气笃定:“回小主,千真万确。依微臣看,小主如今只需再服几剂温和调理的方子,固本培元,约莫……再过半个月的光景,便可彻底痊愈,恢复如初了。届时,小主便可如常起居,再无大碍了。” 他特意将时间定在“半个月后”,既给了安陵容缓冲和准备的时间,也符合“病去如抽丝”的常理,不会引人怀疑。
安陵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微微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感激:“有劳卫太医费心诊治。若真能如太医所言,半月后痊愈,陵容定当重谢。”
卫临连忙躬身:“小主言重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这就去为小主调整药方,务必让小主在半月内,安然康复。”
“有劳太医了。” 安陵容微微颔首。
卫临行礼后,躬身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安陵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夏日景象,目光深远。
半个月。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半个月后,她将“病愈”,正式踏入后宫争宠的漩涡中心。而昨夜种下的因,将会结出怎样的果?前方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还是……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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