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余晖尚未褪尽,黑石山的营寨外已扬起漫天尘土。敦煌郡的援军打着“夏”字大旗,队列整齐地踏着碎石路而来,甲叶碰撞的清脆声响与马蹄声交织,打破了战后的沉寂。苏念念在秦风与鹰烈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左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白纱布上渗出的暗红血迹,在夕阳下泛着刺目的光。她望着渐渐逼近的援军队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眩晕感却依旧阵阵袭来。
“苏将军,李广将军,敦煌郡太守李崇,奉朝廷之命前来支援!”一名身着朱红官袍的中年男子从队伍前方策马而出,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持黄绫圣旨的宦官,神情肃穆。李崇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苏念念等人面前,目光扫过战场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黑石山一战,将军们以少胜多,斩杀匈奴单于冒顿,保住河西走廊屏障,真是大功一件!”
李广拱手回礼,沉声道:“李太守客气了,守护边境本是我等职责。只是此战伤亡惨重,还需仰仗太守后续安抚伤员、重整营寨。”
苏念念强撑着身体,想要躬身行礼,却被李崇连忙扶住:“苏将军伤势未愈,不必多礼。陛下听闻将军们的战绩,龙颜大悦,特命宦官前来宣读圣旨,为诸位论功行赏。”
两名宦官走到场中央,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尖细的嗓音在营寨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河西走廊乃大夏边境要地,匈奴冒顿率部入侵,意图染指疆土。偏将军苏念念,临危受命,调度有方,斩杀冒顿及左贤王呼韩邪,居功至伟;将军李广,固守阵地,牵制敌军主力;校尉秦风,骁勇善战,屡破敌阵;雄鹰部落首领鹰烈,率部助战,焚烧敌粮,功劳卓着。现封苏念念为平北将军,赐爵关内侯,食邑千户;李广晋封镇西将军,赐黄金百两;秦风封偏将军,鹰烈封归义侯,各赐绸缎百匹、粮食千石。其余将士,按军功授爵,无爵者赐爵大夫,已有爵位者晋一级,战死将士家属,免除徭役十年,赐田宅安抚。钦此!”
“臣等,谢陛下隆恩!”苏念念、李广等人齐声跪拜,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阳光洒在明黄的圣旨上,映照出众人脸上的泪痕,那是胜利的喜悦,也是对牺牲弟兄的告慰。
就在众人谢恩起身之际,营寨西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呐喊声,伴随着兵刃碰撞的脆响。“不好!有敌袭!”一名士兵慌张地跑来禀报,“是匈奴残部,约莫数千人,趁我们接收圣旨之际,偷袭了西侧的俘虏营!”
苏念念心中一凛,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她猛地拔出弯刀,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锋:“秦风,你率五百铁骑,火速支援俘虏营,务必守住营门,别让俘虏趁机作乱;鹰烈,你带三百骑兵,从西侧山坡包抄,截断他们的退路;李将军,麻烦你与李太守留守主营,安抚援军与降兵,防止有人内应!”
“遵命!”三人立刻领命行动,马蹄声再次响彻黑石山。苏念念翻身上马,不顾左臂伤口的剧痛,催马朝着俘虏营疾驰而去。风中夹杂着血腥气与匈奴人的嘶吼,她心中清楚,这些残部定是冒顿的死忠,想要趁乱劫走俘虏,伺机反扑。
俘虏营外,匈奴残兵正疯狂地冲击着营门。他们手持弯刀,脸上满是疯狂的神色,朝着守营的大夏士兵砍去。守营士兵猝不及防,已经倒下了数十人,营门的木栅栏被砍出了一个缺口,几名匈奴俘虏也趁机冲了出来,与残兵汇合,局势岌岌可危。
“杀!”苏念念的战马如同离弦之箭,冲破混乱的人群。她手中的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一名匈奴头领的脖颈砍去。那头领反应极快,挥刀抵挡,“铛”的一声,火花四溅,他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险些裂开。
“是苏念念!杀了她,为单于报仇!”匈奴头领怒吼一声,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催马上前,弯刀连环挥出,招招直指苏念念的要害。此人刀法狠辣,与冒顿的大开大合不同,更显阴毒,每一刀都瞄准了苏念念受伤的左臂。
苏念念不敢大意,侧身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弯刀反击,朝着他的手腕削去。她的动作虽然因伤势有所迟缓,但刀势依旧凌厉。两人的战马在营门外盘旋厮杀,兵刃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避开,不敢靠近这生死对决的中心。
匈奴头领看出苏念念左臂不便,愈发紧逼,弯刀如同毒蛇吐信,不断地朝着她的左臂刺去。苏念念左臂的伤口被牵动,鲜血再次渗出纱布,顺着刀柄滑落,握刀的手也渐渐变得湿滑。她咬牙坚持,凭借着精湛的马术,不断地避开致命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女娃娃,受了伤还敢逞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匈奴头领冷笑一声,猛地发力,弯刀朝着苏念念的胸口劈去。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破风之声,眼看就要劈中她的胸膛。
苏念念眼神一凝,突然松开左手,任由弯刀下坠,同时身体猛地前倾,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匕,朝着匈奴头领的咽喉刺去。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匈奴头领瞳孔骤缩,想要收刀抵挡,却已来不及。
短匕精准地刺入了匈奴头领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苏念念一脸。头领的身体僵住了,眼中的疯狂渐渐化为死寂,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气绝身亡。
“头领死了!”匈奴残兵看到头领被杀,士气大跌。此时,秦风率领的铁骑也已赶到,他们如同猛虎下山,朝着匈奴残兵发起猛攻。长枪刺出,不断地将匈奴士兵挑落马下;弯刀挥舞,收割着一条条性命。鹰烈的骑兵也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截断了匈奴残兵的退路,形成了合围之势。
苏念念捡起地上的弯刀,重新握紧。她左臂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视线也有些模糊,但她依旧坚持着,率领士兵们清理残敌。一名匈奴士兵想要从背后偷袭她,却被她反手一刀,砍断了双腿,惨叫着倒在地上。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匈奴残兵要么被斩杀,要么被俘虏,再也没有反抗之力。苏念念站在俘虏营外,看着地上的尸体,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将军!”秦风连忙下马,将她扶起。军医也匆匆赶来,解开她的纱布,只见伤口已经撕裂,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无妨,只是皮外伤。”苏念念虚弱地笑了笑,目光望向俘虏营内。那些匈奴俘虏被重新控制住,一个个低着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回到主营时,李崇与李广已经安抚好了所有士兵。看到苏念念受伤归来,李崇连忙让人备好营帐和伤药:“苏将军,你伤势严重,快些歇息,后续事宜交给我们处理即可。”
苏念念点了点头,被士兵扶进营帐。军医为她重新处理伤口,烈酒消毒的剧痛让她浑身颤抖,却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处理完伤口,她躺在铺着干草的床榻上,望着营帐顶部的帆布,心中思绪万千。
夜幕降临,营寨中的篝火再次燃起。秦风端着一碗热粥走进营帐:“将军,喝点粥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苏念念坐起身,接过粥碗,轻声问道:“俘虏都安置好了吗?伤亡士兵的家属,安抚工作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秦风坐在她身边,沉声道,“俘虏们被分开关押,派了重兵看守。战死士兵的名单已经统计完毕,李太守说会立刻上报朝廷,按照圣旨的赏赐,一一落实。对了,鹰烈首领说,雄鹰部落愿意永远归顺大夏,驻守在黑石山,与我们一同守护边境。”
苏念念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好,告诉鹰烈首领,我代表大夏朝廷,感谢他的忠诚。以后,黑石山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苏将军,这是从匈奴残兵头领身上搜出来的,似乎是写给漠北匈奴王庭的密信。”
苏念念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信中写道,冒顿虽死,但匈奴左谷蠡王已经继位,集结了漠北各部的兵力,预计半年后,将再次南下,攻打河西走廊。信中还提到,他们已经联系了西域的车师国,约定前后夹击,务必夺回河西走廊。
“看来,我们的安宁,只是暂时的。”苏念念将书信递给秦风,语气沉重地说道,“半年时间,我们必须抓紧整顿军备,加固防御,联合西域各部,共同对抗匈奴的再次入侵。”
李广叹了口气:“匈奴人贼心不死,这场仗,怕是还要打下去。不过有苏将军在,我们一定能再次击败他们。”
苏念念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地望向窗外的星空。她知道,边境的和平从来都不是一劳永逸的,唯有不断强大,才能守护好这片山河。半年后的大战,注定又是一场恶战,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身后,有并肩作战的弟兄,有信任她的百姓,更有大夏的万里河山。
营帐外,篝火熊熊,士兵们的歌声此起彼伏,那是胜利的赞歌,也是对未来的期盼。苏念念知道,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再次粉碎匈奴人的野心,让大夏的边境,永远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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