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风镇时,天已近黄昏。夕阳将官道两旁的树木拉成长长的影子,念念骑着马,银甲在余晖中泛着冷光,心中却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波澜。周老虎的死、县令的落马,看似是为民除害的小事,可她总觉得,这背后似乎藏着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她缓缓收紧。
“将军,前方就是望京城外的驿站,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整吧。”秦风策马跟上,声音打破了一路的沉寂。他看着念念凝重的侧脸,心中满是担忧。自清风镇一事之后,将军便很少说话,眉宇间的阴霾也越来越重。
念念点了点头,勒住马缰。驿站的轮廓已隐约可见,炊烟袅袅,灯火初上。她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驿卒,沉声道:“安排好马匹和住宿,另外,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谨防有人窥探。”
“是!”秦风应声,立刻召集亲兵,在驿站周围布下了警戒。
进入驿站,掌柜的见念念等人身着铠甲,气势不凡,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上好的客房已经备好,要不要再备些酒菜?”
“不必了,给我们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即可。”念念淡淡道,目光扫过驿站内的客人。角落里,几名身着便服的男子正低头喝酒,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这边,神色可疑。念念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
回到客房,念念将秦风叫了进来,沉声道:“楼下那几名便服男子,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旅人,你去查探一下他们的来历。”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将军放心,我这就去。”
片刻后,秦风回来禀报:“将军,那些人是锦衣卫的暗探,身上带着腰牌。他们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样子,是冲着您来的。”
“锦衣卫?”念念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锦衣卫是皇帝的亲信卫队,负责监察百官,抓捕异己,他们为何会跟踪自己?难道皇帝真的对自己心存猜忌?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秦风担忧地问道。
念念沉默片刻,缓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明日一早就进城,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次日清晨,念念一行人收拾好行装,朝着京城进发。远远望去,京城的城墙高大雄伟,城门上方“望京”二字苍劲有力,守城的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戒备森严。
进入京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与漠北的苍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念念骑着马,穿梭在人群中,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知道,这座繁华的都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每一步都可能暗藏杀机。
按照朝廷的规定,外地将领入京,需先到兵部报备。念念一行人来到兵部,兵部尚书李大人早已等候在那里。李大人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和蔼的笑容,可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精明。
“镇北将军一路辛苦,陛下早已等候多时,让您报备完毕后,即刻入宫面圣。”李大人笑着说道,眼神却在念念身上上下打量着。
念念心中一凛,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急切地想要见自己。她拱手道:“多谢李大人告知,末将这就入宫。”
离开兵部,念念在太监的带领下,朝着皇宫走去。皇宫气势恢宏,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穿过一道道宫门,终于来到了太和殿。
太和殿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脸上带着一丝威严。殿下两侧,文武百官分列而立,目光都集中在念念身上。
“臣,镇北将军念念,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念念跪倒在地,声音沉稳。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念念,你在漠北的功绩,朕都知道了。你年纪轻轻,便能屡破强敌,守护一方安宁,实属难得。”
“陛下过奖,这都是臣分内之事。”念念缓缓起身,目光直视着皇帝,心中却在揣测着他的用意。
皇帝点了点头,语气一转,沉声道:“不过,朕听说,你在回朝途中,擅自斩杀了清风镇的恶霸周老虎,还扣押了当地的县令,可有此事?”
念念心中一紧,果然,皇帝已经知道了清风镇的事情。她从容道:“回陛下,周老虎勾结官府,为非作歹,残害百姓,还敢派人行刺朝廷命官,罪该万死。县令纵容包庇,失职渎职,臣将其扣押,是为了交由大理寺审理,还百姓一个公道。”
“公道?”皇帝冷笑一声,“在朕的天下,公道自有朝廷来定,何时轮到你一个武将擅自做主?念念,你是不是觉得,在漠北立下了些许战功,就可以目无王法,为所欲为了?”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文武百官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念念心中一沉,知道皇帝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陛下,臣不敢。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夏的百姓,为了朝廷的安危。”
“为了朝廷的安危?”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朕看你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吧!你在漠北威望极高,黑风、黄沙两部都对你俯首称臣,连靖安城的百姓都只知有你,不知有朕,这难道也是为了朝廷的安危?”
念念心中一凉,原来皇帝真正忌惮的,是她在漠北的威望。她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分异心。漠北的百姓和部落之所以信服臣,是因为臣一心为民,守护他们的安宁,绝非是为了自己的权势。”
“忠心耿耿?”皇帝冷哼一声,“是不是忠心,不是你说了算的。朕念在你有功于朝廷,暂且饶你一次。即日起,免去你镇北将军的职务,贬为庶民,闭门思过!”
“陛下!”念念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甘,“漠北局势未稳,西域的残余势力还在虎视眈眈,陛下此时贬斥臣,恐怕会动摇军心,危及漠北的安宁啊!”
“放肆!”皇帝怒喝一声,“朕的旨意已下,岂容你违抗?来人,将她拖下去!”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想要将念念拖走。念念挣扎着,高声道:“陛下,臣不服!臣在漠北浴血奋战,守护边疆,难道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就在这时,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镇北将军有功于朝廷,如今漠北确实离不开她,还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三思啊!”其他大臣们也纷纷附和道。
皇帝脸色一沉,厉声道:“怎么?你们都想违抗朕的旨意吗?”
大臣们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敢说话。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皇帝看着念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念念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漠北也确实离不开她。可他又担心,念念的威望太高,日后会成为心腹大患。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陛下,漠北传来急报,黑鸦、苍狼两部的残余势力,联合了西域的其他部落,再次入侵漠北,阿烈副将请求朝廷速速派兵支援!”
“什么?”皇帝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竟然有这样的事?”
念念心中一紧,连忙道:“陛下,漠北危急,还请陛下恢复臣的职务,让臣率军前往支援!”
皇帝看着念念,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好吧,朕就恢复你的职务,命你即刻率领大军,前往漠北支援阿烈!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再敢有半点差错,朕定不饶你!”
“谢陛下!”念念心中一喜,连忙跪倒在地,“臣定不辜负陛下的嘱托,誓死守护漠北的安宁!”
离开皇宫,念念立刻召集了秦风等亲兵,准备前往军营调集兵马。刚走出皇宫大门,一名锦衣卫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冷声道:“镇北将军,指挥使大人有请。”
念念眉头一皱,沉声道:“本将军有要事在身,没空去见你们指挥使,让开!”
“将军若是不去,恐怕会后悔的。”锦衣卫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威胁。
念念心中一凛,知道锦衣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看了一眼秦风,沉声道:“你先去军营调集兵马,我去去就来。”
“将军,万万不可!锦衣卫心狠手辣,您此去恐怕会有危险!”秦风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念念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跟着锦衣卫朝着锦衣卫的指挥使司走去。
锦衣卫指挥使司位于京城的一个偏僻角落,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念念跟着锦衣卫走进大堂,只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男子正坐在堂上,他面无表情,眼神锐利,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镇北将军,久仰大名。”陆炳缓缓开口,声音冰冷。
“指挥使大人找我来,有何要事?”念念沉声道,心中充满了警惕。
陆炳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军在回朝途中,斩杀周老虎,扣押县令,胆子可真不小啊。你可知,周老虎是丞相大人的远房亲戚?”
念念心中一沉,原来周老虎竟然是丞相的人。她冷声道:“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触犯了王法,残害了百姓,我就不会放过他。”
“好一个不会放过他!”陆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你可知,你这样做,是在与丞相大人为敌?丞相大人已经发话了,要你自请辞官,否则,后果自负!”
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我是朝廷的镇北将军,只听命于陛下,不受任何人的威胁。想要我辞官,除非陛下亲自下旨!”
“看来,将军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陆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给我拿下!”
几名锦衣卫立刻冲了上来,想要将念念制服。念念眼神一凝,弯刀出鞘,迎着锦衣卫冲了上去。
一名锦衣卫挥舞着绣春刀,朝着念念的头顶砍来,念念侧身避开,同时弯刀一挥,直接斩断了他的手臂。另一名锦衣卫从侧面偷袭,被她反手一刀,划破了喉咙。
弯刀在她的手中如同一条银蛇,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风声。锦衣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念念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陆炳脸色一变,没想到念念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他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绣春刀,亲自朝着念念冲了过来。绣春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念念的要害。
念念眼神一凛,不闪不避,弯刀与绣春刀碰撞在一起,“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陆炳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生疼,心中暗惊,这女人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两人交手数十回合,难分胜负。念念渐渐发现,陆炳的刀法阴狠狡诈,招招都朝着她的要害攻来,而且善于偷袭,很难对付。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陆炳的绣春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就在绣春刀即将刺入胸口的瞬间,念念猛地侧身,同时手中的弯刀顺势向上一挑,锋利的刀刃直接划破了陆炳的手腕。
“啊!”陆炳惨叫一声,手中的绣春刀掉落在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念念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弯刀再次挥出,直取他的脖颈。陆炳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念念一脚踹倒在地。弯刀抵住了他的喉咙,念念冷声道:“陆炳,你勾结丞相,滥用职权,残害忠良,今日,我就要为朝廷除害!”
“不!不要杀我!”陆炳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道,“我是丞相大人的人,你杀了我,丞相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丞相?”念念冷笑一声,“我连皇帝都敢顶撞,还会怕一个丞相吗?”说完,她手中的弯刀一挥,陆炳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解决了陆炳,念念走出锦衣卫指挥使司,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知道,杀了陆炳,就等于彻底与丞相为敌,日后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漠北的战事紧急,她必须立刻率领大军,前往支援。她翻身上马,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银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的眼神坚定,如同漠北草原上永不熄灭的灯塔,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勇敢地面对,守护好这片她深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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