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画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跳动虽快但还算有力。她迅速返回家中,幸好苏氏和陈婆子都在屋内忙碌,未察觉她带回了一个“大麻烦”。她悄悄取走了已故陈忠留下的那个旧药箱,又拿了一个杂面馍馍和一竹筒清水。
回到山洞,她利落地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纱布(陈忠行医时剩下的)、剪刀和小刀。
她用清水小心清洗男子右肩下方的伤口,那是一个寸许长的刀伤,颇深,皮肉外翻,幸好未伤及主要血管和骨骼。她用火折子燎过小刀消毒,小心地剔除掉伤口周围的腐肉和污物,男子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然后她从自己里衣下摆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白色棉布,蘸着药箱里仅剩的一点止血消炎药粉,仔细为他包扎好。
她不能带他回家。家中皆是妇孺,无法解释;此人身份不明,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处理好伤口,宋知画将杂面馍馍和竹筒水放在他手边,又用带来的小陶罐,就在山洞外找了个背风处,用捡来的干柴升起一小堆火,将采来的几味消炎镇痛的草药混合熬了一碗浓黑的药汁。她扶起男子的头,小心地将药汁一点点灌了进去。
药汁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男子在迷糊间,勉强睁开一线眼帘,视线模糊中,只看到一个纤细挺拔的背影,乌发用一根红绳高高束起,正弯腰收拾着药罐,随即那身影便如同山间精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洞口的光亮处。
宋知画处理好所有痕迹,确保火堆完全熄灭,这才提着装满木耳和野梨的篮子回家。
她身上那件撕破的里衣,回去后苏氏见了,虽心疼布料,却也没多问,只默默找了块颜色鲜艳的碎花布,巧手裁剪拼接,将破洞补成了一个别致的装饰,又将不合身的地方放了放边,一件原本短小破旧的衣裙,竟变成了一件合身又带着几分鲜亮的新裙子。
洗净后,晾晒在院中的竹竿上,秋日暖阳照在那些颜色跳跃的补丁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生机。
几日后,宋知画熬制的第一批秋梨膏成了。浓稠的琥珀色膏体,散发着梨香与药香混合的清甜气息。她用洗净的小陶罐分装了好几罐,决定去镇上试试运气。陈婆子不放心她一人,执意要陪着。
双柳镇不算繁华,但人来人往也算热闹。祖孙俩在街角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将陶罐摆出来。一开始无人问津,路人行色匆匆,最多投来好奇的一瞥。宋知画也不叫卖,只安静地站着,观察着往来人群。
过了许久,一位须发皆白、穿着干净葛布长袍的老者踱步过来,他目光在秋梨膏上停留片刻,抽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药梨香,好奇问道:“小姑娘,这是何物?”
“老丈,这是秋梨膏,用野梨和几味草药慢火熬制,对缓解秋燥咳嗽、咽喉不适有些效用。”宋知画声音清晰,不卑不亢。
“哦?祖传的方子?”老者饶有兴趣。
宋知画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家中长辈留下的法子,试过有效。”
老者捻须沉吟片刻:“多少文一罐?”
“三十文。”宋知画报出早已想好的价格。
老者摇摇头:“太贵,寻常止咳药散也不过十几文。二十文,我买一罐回去瞧瞧。”
宋知画知道这是第一个潜在主顾,且对方似懂医药,便爽快点头:“好,就依老丈,二十文。”
老者付了钱,拿起一罐秋梨膏,又仔细看了宋知画一眼,这才离去。后来她们才知,这老者姓白,乃是镇上颇有名气的“济世堂”坐堂大夫。
与此同时,镇上一家客栈的上房里,那日被宋知画所救的男子已然醒来,换上了干净的衣袍,虽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周身的气度已截然不同,矜贵而冷峻。他的护卫长风正躬身禀报:“爷,属下已请了镇上最好的白大夫过来,请他再给您看看伤口。”
白大夫仔细检查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后,不由赞道:“这位爷,您这伤口处理得极好,清创彻底,用药虽简单却对症,包扎手法也老道,若非如此,失血过多加之山间污秽,恐有性命之忧。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
燕博文眸色深沉,想起昏迷前那个模糊的红发带背影,淡淡道:“山中偶遇,未及问名。”
他示意长风将换下来的、染血的布条收起,“将这布条清洗干净,收好。”
那布条是寻常的白色棉布,边缘参差,显是匆忙撕下,或许……是找到恩人的唯一线索。“去查查山下附近几个村子,近日可有懂医术的女子。”
长风肃然应下:“是!”
另一边,宋知画和陈婆子的摊前又来了生意。两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说是镇上沈府的下人,府上老太爷入秋后夜里总咳嗽,见这秋梨膏瞧着不错,买了两罐回去试试。如此一来,带去的秋梨膏竟也卖掉了三罐,得了六十文钱。虽然不多,却是实实在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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