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博文从诸葛先生口中拷问出更多隐秘,其中便包括他们在丰州暗中经营的一处私冶工坊。然而,就在行刑前夜,诸葛先生竟用暗藏于衣角的碎瓷片割腕,自绝于牢中。
此事终是尘埃落定。
数日后,宋知画欲携一双儿女回靖安侯府省亲。顾王妃与叶婉云本是闺中密交,见儿媳需照料两个孩儿,便温言道:“我也许久未与婉云妹妹叙话了,正好同去,既可与你母亲说说话,也能帮着看顾孩子们。”
燕静姝在旁听闻,立刻拉住宋知画的衣袖,眸中满是期盼:“嫂嫂,容静姝同去可好?我还未曾好生拜访过叶姨母府上呢。”
宋知画素来疼爱这位活泼灵秀的小姑,含笑应允:“好,静姝便与我们同往。”
一行人至侯府,叶婉云早已候在门前,见顾王妃下车便含笑相迎:“顾姐姐快请进。”又亲切地执起燕静姝的手,“静姝郡主也来了,快请入内。”
燕静姝依礼向叶婉云问安:“静姝问叶姨母安。”
宋知画将怀瑾与知玥交由母亲与顾王妃照看,命侍女丹霞捧着两个锦盒随行,自己则拿着两件轻软包裹,往宋老夫人所居的松鹤堂而去。
松鹤堂内檀香袅袅,静谧安然。周嬷嬷守在门外,见宋知画前来,顿时笑逐颜开,朝内回禀:“老夫人,大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宋知画入内,先向榻上的宋老夫人行礼问安:“祖母。”又含笑对周嬷嬷道:“嬷嬷,天渐寒了,我命人用鸭绒缝制了两件贴身小袄,轻暖非常。一件奉与祖母,一件赠与嬷嬷,冬日穿在身上,最是护心暖怀。”
周嬷嬷接过那柔软温暖的小袄,触手生温,顿时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大小姐……这……老奴怎敢……”
宋老夫人望着孙女,眼中满是欣慰,温声打断道:“画丫头一片孝心,你便收下罢。这孩子素来念旧,总惦记着我们这些老人。”
宋知画又命丹霞奉上备好的滋补之物,皆是上等血燕与东阿阿胶。“祖母,这些平日让厨下炖了服用,最是养身。您定要保重贵体,孙女儿会常回来探望的。”
宋老夫人执起孙女的手,见她清减了几分,眼中满是怜惜:“好孩子,你的孝心祖母都明白。陈家村之事……祖母也听说了。生死有命,你奶奶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你长久伤怀。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好生过着,她方能安心。”老人家的手温暖干燥,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宋知画心头暖意涌动,鼻尖微酸,郑重颔首:“孙女儿谨记祖母教诲。”
在松鹤堂叙话片刻后,宋知画转回母亲的锦云苑。才进院门,便听得里头笑语盈盈。
屋内正是热闹,二婶孙氏与三婶黄氏皆在,正围着摇篮逗弄怀瑾与知玥。
见宋知画归来,孙氏含笑抬头,目光与她相接。宋知画视线不经意掠过孙氏微隆的腹部,行医的本能让她立时看出了端倪。
孙氏见她目光,也不避讳,爽利笑道:“侄女儿好眼力。说来惭愧,我这把年纪竟又有了身孕!既是老天赐福,便留着罢。”
她这般坦荡,顿时引得满堂欢笑。
三婶黄氏感慨道:“说起如今这安稳日子,真要多谢画丫头。若不是你为你二叔三叔谋得这般好差事,他们至今还在守城门,月例微薄,如何支撑门庭?往昔全府都指望着你父亲的俸禄,总是捉襟见肘。如今他们差事体面,进项也丰,做得也起劲,我们心里,都念着侄女你的好呢!”
宋知画忙谦道:“三婶过誉了,是二叔三叔自己勤勉。”
小郡主燕静姝静立一旁,听着两位婶婶对嫂子发自肺腑的感激,再看这满室祥和之气,心中暗生敬佩。她忆起王府亦是自嫂嫂过门后,方才斗倒了吴侧妃母子,重归安宁。她这位嫂嫂,当真是在何处都能让日子愈发和美。
回王府的马车上,车厢随着行进轻轻摇晃,两个孩子已在各自母亲和姑姑怀里睡熟,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奶香。
顾王妃看了眼自己女儿,又瞟了眼身旁的宋知画,那眼神里的对比和对自己闺女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连宋知画都感觉有些明显了。
燕静姝被顾王妃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嘟囔:“母妃,您干嘛老这么看我?”
顾王妃没好气地指了指她怀里的小侄子:“说你还不服气?这么大人了,连个孩子都抱不妥帖!我大孙子的披风都快滑到车板上了!”
燕静姝“哎呀”一声,赶紧把怀里的小侄儿往上托了托,手忙脚乱地将那滑落一半的软绸披风捞起来,胡乱裹好,动作着实算不上娴熟。
顾王妃看着女儿这毛手毛脚的样子,再对比旁边宋知画稳稳抱着女儿、连孩子发丝都没乱一根的从容,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忧虑:“你呀,开春就十六了,眼看就要相看人家,寻婆家了。再看看你嫂嫂,跟你差不多年岁,持家理事、待人接物、照料孩子,哪一样不做得妥妥当当?你倒好,整日里还是这般没个稳重样子,母妃怎么能不担心你以后……”
她话没说完,燕静姝却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解决办法,笑嘻嘻地打断:“这有什么难的!我以后多跟嫂嫂学不就是了!嫂嫂会什么,我就学什么!”
顾王妃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笑了,嗔道:“是该跟你嫂嫂好好学学!”
宋知画被这母女俩一来一往说得有些尴尬,只能弯了弯唇角。
顾王妃见儿媳不自在,便顺势转了话题,说起了正事:“静姝的婚事,我心里琢磨了几家。你看镇国公家的三公子如何?听闻性子爽朗。还有吏部周尚书家的嫡次子,说是读书用功。哦,林太傅的孙子好像也到了年纪,文采是极好的。”她看向宋知画,“知画,你平日里接触的人多,帮母妃留心看看,这几家儿郎品性究竟如何?”
宋知画认真点头:“母妃放心,这几家我会派人仔细打听清楚。静姝性子纯真烂漫,妹婿的人选关乎她一生幸福,需得格外慎重,寻一个真正懂得珍惜、性子宽和又靠得住的才好。”
顾王妃闻言,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反而又添了新愁:“慎重是好,可也不能太过挑剔。这也不行那也不妥,万一耽搁下去,成了老姑娘可怎么好……”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女儿脸上,忧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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