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古木参天,灵气氤氲。
一袭白衣的苏妙然静立于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身姿窈窕,宛如画中仙子。她刚结束一轮剑法修炼,正准备返回内门,却不经意间,目睹了两场堪称“诡异”的惩戒。
第一场,是在宗门广场。她看到沈逸气势汹汹地冲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变本加厉地羞辱林凡,他却只是罚对方去后山面壁思过。那一刻,苏妙然敏锐的灵心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沈逸那看似嚣张的怒吼下,隐藏的不是残忍的快意,反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焦急?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这太反常了。沈逸此人,仗着身份,向来跋扈嚣张,情绪直白而恶劣。何时有过如此“复杂”的心绪?
好奇心驱使下,苏妙然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悄然隐去气息,跟随着来到了杂役区。然后,她看到了第二场。
沈逸以“砍柴姿势太丑”这种荒谬绝伦的理由,罚林凡浸泡寒潭一个时辰。
这一次,苏妙然凝神感应。没错!沈逸在说出那些刻薄话语时,他的内心波澜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紧张的……期待?尤其是在林凡跳入寒潭后,沈逸那看似监督的姿态下,隐藏的是一种近乎焦灼的等待,直到林凡似乎适应了潭水,他紧绷的心绪才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这绝不是一个纯粹以欺凌为乐之人该有的情绪!
苏妙然秀眉微蹙,清冷的目光中透出深深的疑惑。
“后山面壁……寒潭炼体……”
她低声喃喃,脑海中飞速闪过宗门典籍中的记载。
后山思过崖,虽偏僻,但传闻曾有前辈高人在此静坐悟道,留下些许道韵。难道沈师兄是借此名义,让林凡脱离喧嚣,于寂静中感悟剑道?杂役弟子终日劳碌,最缺的便是静心感悟的时间。
而那寒潭,冰冷刺骨,对低阶弟子而言确是折磨。但古籍有云,“极寒淬体,玉骨初成”。一些古老的炼体法门,正是借助极端环境打熬根基。沈师兄莫非是以此方式,锤炼林凡的筋骨与意志?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
是了!定然如此!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沈逸这些矛盾的行为和情绪!
他表面上极尽羞辱之能事,可实际给予的“惩罚”,要么是提供静修之地,要么是提供炼体之机!这哪里是迫害?这分明是……是另类的培养!
“难道……我一直错怪他了?”苏妙然美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与自我怀疑,“沈师兄并非真正的纨绔,他这些看似荒唐的行为背后,竟蕴含着如此深意?”
她想起沈逸那糟糕的名声,想起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对他的鄙夷。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沈逸背负着怎样的误解和骂名?他为何要选择这样一种不讨好的方式?
是为了磨砺林凡的心性,让他不被外界浮华所惑?还是因为他自身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公然示好?
无数的疑问在苏妙然心中盘旋。她看着沈逸丢下一句“泡满一个时辰”后,便带着跟班匆匆离去(沈逸:主要是债务下降太开心,想回去偷着乐),那背影在她眼中,竟莫名多了几分“深藏功与名”的孤寂与高深。
而寒潭中的林凡,在经过最初的痛苦后,似乎也察觉到潭底逸散出的微弱灵性物质,开始主动引导吸收,气息在冰寒中反而愈发凝实。
这一幕,更是坚定了苏妙然的判断。
“原来如此……沈师兄此举,竟是大有深意。”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愧疚,有好奇,更有一种发现秘密的探究欲。
“看来,我需要重新认识这位沈师兄了。”
苏妙然最后看了一眼在寒潭中坚持的林凡,身影悄然消失在原地。她决定,要好好观察这位行事诡异的沈师兄。这颗误读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最适合它生长的土壤中,悄然发芽。
她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顿悟”,将成为日后青云宗内那场关于“沈逸真实意图”的巨大风暴的源头。
而此刻,回到房间正为债务首次下降而窃喜的沈逸,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
他更不知道,第一个“懂王”,已经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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